致变忒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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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花】迢迢记(中篇)<3>

简介: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花满楼和还没变成你以为的那样的陆小凤。


对不起大噶了!这一段之前以为是发出去了,结果点成了保存草稿,直接导致现在才看见它还躺在箱底……时间隔了好久了,大家忘了可以再看看原文,或者也可以干脆不看了,这个坑……好难填。我会尽力填的,感谢看文的旁友们,还有评论的小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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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三月,莺飞草长,正是美不胜收的时节。

花满楼悠闲地抚琴,一曲奏罢,他按住弦,抖开纸扇,笑道:“陆兄,你是何时养成这背后偷听的习惯的?”

白衣轻裘,清俊文雅,举止谦谦,任是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位少年公子。

陆小凤信步上前,摊开手,无奈道:“这不是怕打扰到你吗?”

他虽然不懂音律,但来找花满楼时要是遇上他正在弹琴也会静静听完一曲。

花满楼道:“哦?陆兄何时与我这么见外了?”

陆小凤笑道:“有些美好的东西我虽然不懂得欣赏,但终归是不忍心破坏的。花兄的琴声就是如此。”

谁也不清楚是自何时起,他们之间的称谓便成了“陆兄”、“花兄”。似乎是某日陆小凤闯荡江湖时抽空来毓秀山庄休憩,进门唤了花满楼一声“花兄”,花满楼便也不再叫他“陆哥哥”了。

他们的称谓变得顺理成章,虽说不如以前亲昵,但两人毕竟都长了些岁数,再继续用着幼时称谓也不太妥帖。这称呼让两人觉得甚为合适,倒是花平喃喃着可惜。

花满楼听见了,便问他为何。花平愣了半天,才挤出来答案——小少爷与陆少爷这般好的关系,这么叫着实在是生疏了。

花满楼笑了笑,道:“陆小凤与我不管是怎么称呼着,都不会生疏的。”

花平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便不再提这事了。

花家仆役众多,婢女自是不会少。

陆小凤陪着花满楼在庭院里散步赏花时,便有些年轻的婢女三三两两地聚在远处偷偷往这边瞧。

陆小凤偶然与她们中的某一个对上目光,便眨一下眼,嘴角挑起个暧昧的笑,直看得小姑娘羞红了脸去。

相比花满楼,陆小凤已脱尽了稚气,一张脸棱角分明,眉目俊朗,干净漂亮却丝毫不显女气,一双黑如点墨又亮如星辰的眼睛活泼灵动,分外讨喜。只需一眨眼一挑眉,便能牵住小姑娘的魂儿。

几个小姑娘掩口娇笑着打趣那个与陆小凤对上眼的女孩儿,她的脸就更红了。

陆小凤收回目光,轻笑了一声,又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嘴角含笑,是欣赏他的花儿时的笑,是感受到百花争妍的勃勃生机时的笑,像是与陆小凤全无关系,似乎无他在旁也并无区别。

陆小凤便忍不住问:“花兄呀,怎么就只有你见到我时不会开心呢?你家的那些小妮子们都是叽叽喳喳的。”

花满楼朝他转过脸,道:“哦?陆兄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开心呢?因为我没有叽叽喳喳?”

陆小凤答不出来。他怎么会想到拿花满楼与小姑娘们比较,若是像她们那样才算是开心,那花满楼怕是一辈子都没开心过了。但花满楼大多时候都怀着愉悦的心情。

花满楼轻笑道:“陆兄,鸟儿才会叽叽喳喳的。”比如陆小凤这只鸟儿。

他的笑里,有一丝促狭。

陆小凤瞧见了,却不生气,反倒是笑了。

他收了笑,便叉着腰靠近花满楼,“花兄要不要猜猜我这回来是为了什么?”

花满楼道:“猜中了如何?猜错了又如何?”

陆小凤一抬手,手指在空中虚点了点,“若是猜中了,我便把我最近琢磨出的一种武功交给花兄。若是猜错了嘛……那花兄今后这十年酿的酒便全归我了。如何?”

花满楼道:“想来陆兄应是对这武功颇为满意了?”

陆小凤得意一笑,道:“那是自然!我最近就是以这种武功击败了巴山剑派成名已十年的扫叶剑顾连山。”

花满楼衷心为他在江湖中闯出了名堂而高兴,“这一定是种很厉害的功夫!”

陆小凤拍了拍花满楼的肩,“我以后便是要用这功夫名扬江湖!”

花满楼点头,道:“那用这种武功来赌我十年的酒酿倒是陆兄亏了。”

陆小凤却道:“你我之间哪有什么亏不亏的。要是你猜不到,占了大便宜该是我才对。所以,花满楼,你猜不猜?”

花满楼未经推敲,脱口便道:“陆兄这次来,是来教我这门武功的。”说完,他便露出了笑,分明是坦荡的笑,眼角却又带着些狡黠。

陆小凤似是早已料中结果,朗声笑了。

 

陆小凤的这功夫是门指上功夫,内里乾坤皆在两指之间,看似简单的两指一夹,出招发力却复杂得很。

花满楼看不见,陆小凤便只能手把手地教,内力运过的经脉都要靠他一一在花满楼身上指画出来。幸好两人关系极好,又都是未及冠的少年,倒是未将这些肌肤之亲放在心上。

不过陆小凤到底有些憋不住的玩笑心思,在偶然发现花满楼的痒处之后便总是有意无意地去点他的痒穴。

花满楼纵是性子再温润平和,还是没忍得住想要揍他一顿。

某一日的午后,毓秀山庄的仆人们有幸见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陆小凤被他们家温温雅雅的七公子追得满庄乱窜,几乎踩遍了山庄的屋顶。

这陆小凤定是做了过分的事。很过分。仆人们如是想道。

 

在毓秀山庄的日子也不尽是教授武功的,陆小凤会去糟蹋花满楼的酒窖,花满楼每日还是会浇花,弹琴,读书。

陆小凤若是遇上花满楼在读书,便会默不作声地抽一本书,坐到他旁边静静地看一会儿。但他不是个坐得住的人,到最后总是会有办法让花满楼也读不下去,陪他一起出书房去了。

如同现在,陆小凤的目光就不在书上,不住地四处飘荡,边走着神,还不忘边一页页地翻着书。

花满楼沉静,细细摸索着书页上的字,指尖在纸上缓缓划过。那双手生得煞为好看,骨节分明,莹润白皙,既已有了成人的修长,又还留着少年的纤细。

一不小心就擒住了陆小凤的目光。

跟玉似的。

陆小凤想,哪家的小少爷也养不出这般好看的手。

陆小凤察觉手中这本已翻到了尾页,又随意从桌上拾起一本翻了起来,眼睛却未往上面瞥一眼。

花满楼的嘴角翘了起来,“陆兄何时对花家的账目起了兴趣?”

陆小凤这才定睛往刚拿起的册子上一看,果然是账本。

陆小凤愕然,道:“你怎么知道……?”他问了一半,又不想问了,他早该习惯花满楼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的。

花满楼还是答了,“这是我问爹讨来的,我已满十五,该为家里出些力了。不过这些账目太复杂,我就放在近手的地方,方便记着过会儿去向爹求教。陆兄想来也是觉得它近手,就拿过来瞧瞧了?”

花家的几个兄长在他这个年纪的确都是已经在为花如令分担家业了。只是花满楼情况特殊些,花如令只让他待在家里看看账本。

陆小凤吐吐舌头,将账本合上放回原处,便开始扯开话题,“花满楼,你这样真的能摸出纸上的字?”

花满楼轻笑,顺着他的话放过了他,“不然陆兄以为呢?我现在手下便有你的名字。”

他将书册递到陆小凤面前。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的手指不偏不倚地点在那个‘凤’字上。

陆小凤灵光一闪,眉间浮上欣喜,颊上梨涡凹陷,“花兄,我知道我这门武功要取个什么名字了!”

花满楼问道:“什么名字?”

陆小凤扬眉道:“灵犀一指!”

花满楼的指尖往下摸索,读完了‘凤’字之下的全句,了然笑道:“好名字。凤凰的绝技,灵犀一指!”

陆小凤道:“恰好我这功夫是心有所感,手指即出,灵犀一指恰是贴切!”

花满楼点头,笑道:“如此说来,陆兄的轻功还可以叫作双飞彩翼。”

陆小凤觉得这名字不错,却有些疑惑由来,凤凰彩翼不错,“双飞”却从何说起?

陆小凤不解,“如何说?”

花满楼道:“双飞,一指凤凰双翼。二嘛——陆兄倒是忘了,那日你被我追得情急时,轻功才又有了进境,想来陆兄的轻功独自施展起来是要比两个人时差一筹的。”

陆小凤被花满楼这一调侃,又想到那日被花满楼追得满庄乱窜的情形,竟是被自己逗笑了。

 

灵犀一指实在是门精巧绝妙的功夫,花满楼花了足月的功夫才掌握,陆小凤也在毓秀山庄留了一月有余。自他十四岁闯荡江湖开始,他就从未在一个地方停留过如此之久。

苦瓜禅师赠了他两个字——浪子。

陆小凤啧啧,觉得甚是贴切。

他气血方刚,又已尝过不少甜头。这回却在毓秀山庄待了多久,就憋了多久。

他虽风流,却不会招惹毓秀山庄的人,不会招惹花家的人。他总有自己的原则,他喜欢女人,但也有女人脱光了送到嘴边都不会碰的时候。

他也说不上为何,花家的那些清秀可爱的婢女们天天在他面前晃悠,可他与她们眉目调情还好,却如何都生不出更进一步的心。

陆小凤教会了花满楼这门绝技,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走了,回去他的江湖,回去他的花花世界。

陆小凤明明与花满楼说好了是今日这个时候动身,花满楼向来守时,也从不会不送他,可他等了许久却仍未见到花满楼的身影。

等到花满楼赶过来时,约好的时间已过了两刻有余。

陆小凤问道:“花满楼,怎么了?”话中并无责怪的意思。

花满楼摇了摇头,道:“无妨,爹找我说了些话。”

花满楼的不对劲,别人或许看不出,但陆小凤从来不会看不出。他又问道:“说了什么?”

陆小凤这样执着地想知道,花满楼只有告诉他:“爹想为我订一门亲事。那家与花家早有结亲之意,本是要许与我一位堂兄,但我年岁也合适,爹又有心要找个姑娘照顾我,想将这门亲事配给我。”

陆小凤心下一顿,惊愕道:“花伯父是不是心急了些,你才十五!”

花满楼轻笑一声,眉弯弯的,“爹说那家姑娘才十三,我们俩可以将亲事先定下,等姑娘及笄之后再过门。我的兄长也有几个是在十八九岁成的婚。”

自母亲走后,花如令又忙于家族商事,无太多时间陪伴花满楼,便一心想为他找个伴。花如令疼爱七子,生怕他眼盲,又无亲人常在身畔,会孤独寂寞。

陆小凤道:“你答应了?”

花满楼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愿,不愿这般就委屈了人家姑娘。”

还没见过,便只知道这样为对方着想。

陆小凤拍拍他的肩,“说不定人家姑娘可不会觉得委屈,还会很高兴。”他有些微的气,浅淡不易觉。

气什么?莫名其妙。

花满楼此时眉间才有了些忧虑,“爹这回似乎铁了心,我只能慢慢劝他。”

陆小凤许久没在花满楼脸上看见忧虑了。上次见到,好像都是几年之前了。

忧虑,愁绪,不衬他。就像是素白的绢面上沾了不规则的墨渍。

原来花满楼待在花家这般优渥的环境里,还是会有忧虑这种东西的。

“我带你走啊。”

那一刹,花满楼仿佛又体会了一次精魄初成的滋味。千年混沌劈破,万物明晰。

我带你走啊。

这句话脱口太快,出了口才慢慢滑过少年的心。

花满楼蓦地抬头。

可说出这话的人却忽地涨红了脸。跑了。

花满楼嘴角微翘。陆小凤若不跑,他怕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

 

陆小凤在离庄子很远的桥上才站住了脚。桥下仍带着几分春寒的溪流汩汩而过,他简直想一头栽下去,用这水清醒清醒脑子。

江湖凶险,变化无端,他怎么能就这么把花满楼拖进他都摸不透的浑水里来?

还是与他这江湖浪子一道。

是混蛋了些。

 

陆小凤与花满楼之间有种默契,默契到再相见时,无人提起那句话,也似乎无人还记得那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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