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变忒休斯

这一秒的我知道下一秒的我不再是上一秒的我。

微博:诶嘀
ao3:Andree

© 致变忒休斯
Powered by LOFTER

【楼诚】执枪+执手/日常甜饼2短篇

【持枪的手要稳,这是明楼亲口告诉阿诚的,但现在他的手却在颤抖】

【昔日少年的手上满是虐待和做粗活留下的伤痕,如今伤口愈合只剩握枪执笔的薄茧】

 

 

执枪 

 

 

明楼不曾当过阿诚的教官,却是那个教会阿诚用枪的人。

 

彼时少年,穿着明楼专门为他挑选的衬衣马甲带着一股子兴奋得不行的劲头摆弄着那些冰冷的凶器。

明楼踱步到阿诚身旁,伸手把他无力的手臂往上抬了一抬:“这就没力气了?”

少年精致的面孔上尽是汗珠,连白衬衣都湿了不少,精瘦的身板看得出断锻炼过的痕迹。

阿诚咬咬牙:“大哥,我还能坚持!”

“阿诚,这可是你以后要持枪的手。”明楼绕到阿诚身后,满意地看着少年平举的稳健的手臂,“执枪的手要平稳,扣下扳机的心要坚决。”

“阿诚知道了。”说罢之后少年不再出声,目光中隐隐透出坚毅的神色。

 

坐在面对窗子的沙发上的明楼不知怎么突然被这段涌上来的回忆给裹住了。他怀中抱着狙击枪械,沉甸甸的质感和冷硬的线条曾带给他实在的安全感——战士握着枪的时候才会安心,而现在计谋和情报是他的枪械子弹。

再一次拿起真枪实弹的明楼却是为了把子弹送进阿诚的身体里。

这一枪是他保住阿诚、消灭南田和叛徒的计划的第一枪,也是多米诺骨牌关键的一环。他不放心把它交给其他人,就算冒着会被抓住把柄的危险——药物这种东西不太可靠,汪曼春有可能会在他不在的时候醒过来。

他的手下里并不缺可调用的一流狙击手,但他非要自己亲自上场的原因除了怕行动情报外泄之外还掺杂了大量的私心。

子弹出膛到血肉飞溅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他无法说服自己把阿诚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

白色纱帘被过窗风吹得翻飞,阳光泄了些许在木质地板上。

明楼嘲笑着自己,懦弱。当年可是自己亲口告诉阿诚持枪的手要稳的。

他包裹在皮手套中的手居然渗出细密的冷汗,湿润黏腻的感觉在皮制品中难以消散徘徊不去。

一下、两下、三下……紧张感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变本加厉地席卷而来。他明楼的手居然在开枪之前发起抖来了,可笑。

说罢,还是四个字,关心则乱。

 

明楼闭上眼睛,呼吸加深,平复着胸腔中奔流的血液。

昨晚的一幕倏地跳到他眼前。

阿诚本已跟他道了晚安,走出他的房间,却在门锁上之前又把门推开,半个身子露出来,手扒着门边一副幼童的顽皮模样。

“大哥,我相信你。”

这声音早已不如当年少年那般清脆稚嫩却说着与当年一模一样的话,低沉厚重有中气 ,听在耳朵里莫名就让人不自觉地信任。

房间里灯光昏暗,明楼也没带眼睛,但阿诚的样子却是丝毫不差地落进他眼里。男人眼中不存丁点质疑,没有分毫动摇,像是狂热信徒朝拜真神,他正看着自己的支柱笑得发痴。

“我知道,快去休息。”

房门终于才真的关上,门锁发出“咔嗒”的一声,明楼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那个放轻的脚步声停在了几阶楼梯上。

他知道,阿诚停在了台阶上,坐在那里守了他整整一夜。

 

明楼手上的震颤停止了,一切恢复正常。

他执枪起身,枪托抵着宽厚的肩——他相信自己的臂膀坚定得值得阿诚毫无保留的信任。

上膛。

“咔!”

瞄准。

一片静默。明楼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

开枪。

“嘭!”

鲜血飞溅,染红了阿诚咖啡色的西装,沾上侧颊。

收枪。

开始也是结束,剩下的,该他毫无保留地信任阿诚了。

 

 

 

执手

 

 

任务完成得圆满,狩猎计划成功,他们演了一场无懈可击的戏。当然,最后明台大发脾气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料到两兄弟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明楼扶着阿诚进房间,细心地把阿诚的左手握在手里抬高些许,减轻伤口的负担。

明台站在原地,像是仍未缓过神来,就看着两个兄长消失在实木门板后面。

 

 

阿诚趁着明楼找医药箱的时候伸手想脱下西服外套,却被明楼转过身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了,只好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等着他来处理。

把药品那些都准备好了,整齐地码在桌面上,明楼才终于走到阿诚的面前。

西装外套不贴身,脱下来并不费劲,但明楼还是小心翼翼的——止疼药的药效过了,伤口可是一牵就疼的。阿诚一直一声不吭,疼的时候也只是嘴角一抽,明楼关切地看他一眼,他便露出安抚的神情,表示没事儿然后垂下眼睑,乖巧的模样让人心疼得不行。

“疼就给我说出来,不许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痒在明楼心里蔓延开。

阿诚抬头,错愕地看着明楼,直视着他的眼睛,昏暗的灯光之下,那双明眸中只看见他自己的倒影,坚毅的线条被橘黄色的暖光给柔化了。

阿诚突然就笑了:“那我可不憋着了。”失了不少血色的嘴唇变成浅粉色,一抹笑容看得明楼略有失神。

“嘶!”扯下阿诚左手西装袖子的力气在明楼心不在焉的情况下重了一点。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看都不用看明楼就知道是谁,他没停下,继续解开阿诚衬衣的纽扣,一颗接着一颗,有序严谨如他自己的风格。

一边跟明台纠缠着,明楼一边跟阿诚包伤口的绷带纠缠着。他听见阿诚克制的抽气声就没办法专心地应付自己这个宝贝小弟。

终于把明台赶出房间的时候,明楼和阿诚都是暗自松了口气。

 

 

“这种情况下,你也别怪他了。”阿诚偏过头去,好方便明楼解开纱布,“你把人家逼到那个份儿上,他肯定会有被欺骗的感觉。换了是我也一样。”

明楼把纱布攥在手里,面上表情难辨悲喜,但他的情绪却从来瞒不住阿诚的眼睛。阿诚瞥一眼,就知道了,他并没有多生明台的气。

“我知道。”自己受着伤,还惦记着明楼明台俩兄弟的矛盾,明楼都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擎着笑的。

阿诚清楚了明楼的态度,劝着:“骂两句就行了啊,可别动真格的。”

“他跟我动手,你没看见吗?”明楼停下手里的动作,里层的纱布上干涸的血液是会黏在伤疤上的,牵着一丝都会疼。他不自觉地就皱起了眉头,眉下染着浓重的阴影,不知是因为跟明台动手了,还是阿诚肩上自己开的血口。

“你都这样做了,还怪人家动手。”阿诚一点都不小声地嘟囔。

明楼一惊,阿诚怎么尽帮着明台说话了,跟自己长兄动手还有理了?

“反了你们了!”抬手就拍在阿诚的头上,明楼自己也舍不得下重手。

 

 

年少时明楼曾手把手教这个大字不识的少年写字,明楼弓着腰站在精瘦孱弱的少年背后伏着身子握着他执笔的手,横竖撇捺,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地教。少年有一双骨节分明过分好看的手,若非那些狰狞的伤口和老茧,这手真是如精雕细刻的白玉一般。年轻的明楼执着它,就想细细地端详,不仅是它的完美,连同它的缺憾也要一同细细描摹在心里。

那时的阿诚明明聪慧得不得了,凡事都不用明楼教第二遍,而且也肯吃苦,能坚持,可偏偏就是要在一些小事上犯迷糊。明楼知道了就瞪着他,怒目圆睁,装出一副可怖的样子看着因为营养不良矮他一头的少年。可阿诚从不被明楼吓着,他见过明楼生气的样子——在把饿昏的他从街上带回家之后,看着自己捡地上的饼干渣滓吃的时候。他那时的样子,当真是连明家的老仆人都被吓得不敢吭声。

明楼拿这个丝毫没有惧意的少年没办法,只能象征性地念叨几句,或是在脑袋上拍一下,就算是这一下也未曾下过重手。

长大后的阿诚能干又聪明,明楼也许久都没机会再像从前那样教训他了。

 

 

被拍了一巴掌,两个人默契地想起了那些沉淀下去的往事,回忆像是水晶球中的雪花在一片晶莹中飞舞盘旋。

“嘶!哎呦哟哟!疼疼疼,我现在可是伤号啊!”阿诚故意喊疼给明楼听,明知多半是装出来的,明楼也是当即住了手。

那双素来伪装得完美的眼睛,从来不透露出丝毫不想让别人知晓的情绪,这时泄出的柔肠百转除了阿诚再无人能尽收眼底。

明楼坚硬刻板的脸部曲线都软化了下来,扰着脑子的耳鸣声被抛诸脑后,笑着安抚他:“忍着啊。”说罢,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把黏着伤口的纱布解下。

阿诚疼得整张脸皱成一团,发出细碎的呻吟,惹得明楼更加小心手下的动作,像是在给心尖上的宝贝揩灰。

暴露出来的伤口已经粘合了,但随时可能因为一些动作而撕裂,明楼拿起消过毒的针为阿诚缝合伤口。

 

 

在明楼为处理好、上了药的伤口包扎完之后,阿诚已经是满脸的冷汗了。

明楼撑着双膝站起来,叮嘱他:“不许动啊,我去打点水给你擦汗。”

铜盆中的水是温热的,在这种天气里还冒着些白雾,明楼的袖口挽高了,把白巾拧干帮阿诚擦脸和脖子。

明楼的手隔着湿热的毛巾描画着阿诚脸庞和脖颈硬朗的线条,当年那个稚嫩无助的少年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为自己的臂膀,甚至能够背负着伤口独当一面了。

他笑得有些怅然若失,他应该为阿诚高兴才是。

阿诚捕捉到了明楼的神情,摊开汗湿的手:“顺便把手一起擦了吧?”

“嘿!你小子。”明楼挑眉瞪了他一眼,说得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摊开毛巾把那双手包进了手里。

名长官做事从来都是细致周到,擦手的时候连阿诚的指缝也是一起照顾到了。

擦完了,阿诚却没把手拿开的意思,而是反手握住了明楼的。当年能被明楼一把包握的手已经和他的一般大小了。

明楼没有松开,把那一双手重新握进手中。

白色的棉巾脱手,无人顾忌,只能落在地上。

这双手上当年的伤痕已经不见踪迹,做粗活形成的老茧也褪了,反倒是握枪握笔的地方磨出了薄茧,像是讲述着它的主人这些年的故事。

明楼也不说话,只轻叹了口气,执着那双因为失血而略显冰凉的手,目光与阿诚的黏在一起,述着那些从不用他说出口的话。

阿诚的心从来都是因为明楼在侧就满足着的,他的大哥的手一如当年那般温暖坚实,旷日经年不曾改变。

评论 ( 13 )
热度 ( 72 )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