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变忒休斯

这一秒的我知道下一秒的我不再是上一秒的我。

微博:诶嘀
ao3:Andree

© 致变忒休斯
Powered by LOFTER

【楼诚】染血/日常甜饼短篇

【阿诚的手上终究还是染满了鲜血,在这样的浊世间,以他们的身份又怎能干干净净呢?明楼只盼的阿诚就算血污沾了手,也莫要蒙了心。】

【大概就是讲阿诚第一次杀人的任务以及后续】【这么甜的CP,lo主实在是虐不起来,就发发糖虐虐孤狼好了。】

 

染血 

 

 

阿诚在离开明楼的房间时停下了,眉头皱得颇深,他转身回头看见明楼一副早意料到的模样,坐姿优雅,神情悠闲,在等着他开口。

“大哥,明天的任务……”阿诚觉得口唇有些干燥,欲言又止。

明楼十指交叉,眉眼中看不到担心和忧虑:“怎么?担心自己完成不了?”

“这次的刺杀行动组织策划了那么久,计划几乎是完美的,组长也是想要大哥来拿这个稳功劳的。”阿诚一直都是明楼的副手,明楼的手早已为抗战染上了鲜血,经验不少,但他没有过杀人的经历,即使身手和枪法都是明楼手把手教出来又在伏龙芝军校里磨练过的,却没真正派上过用场。

“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明楼怎么会不清楚阿诚的心思,从今天计划安排好之后他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他不是在担心杀人,国家、组织、明楼,这任何一个理由都能让他有足够的勇气担起这个任务,他是在担心自己经验不足是否会给任务带来威胁。

阿诚沉默了,不用回答他也知道明楼是知道答案的。

“我们做的这些不只是为了国之大家,也是为了组成这大家的千千万万小家。”明楼停顿了下。

暖色的座灯为明楼刀削的眉眼下打上深色的阴影,他缓慢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些深夜不眠的困倦沙哑,字语坚定:“我相信你。”

 

 

那天晚上,阿诚躺在和明楼隔了一堵石墙的床上,嗅着被子上干净清爽的味道,脑海里重复着明楼说的四字陷入沉睡。

一夜无梦。

 

 

明楼知道,在这乱世,进了这局棋,占了这个位置,他们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望着这片破碎河山和奋起的热血儿女们,他们也从未想过回头。而总有一天他们的手都会脏的,或许是染上敌人或是无辜者的鲜血,或许是因为伸进了浑浊的权势泥潭。

看着阿诚长大,养了他十数年的明楼再清楚不过他的秉性,他太善良,心也是软的,却是要在这些历练中磨出坚硬的茧壳。但这层硬壳却是总会在他们这些家人面前褪下,尤其在他面前,仿佛仍是当年那个刚换上新衣袍、洗净了身上污垢的少年局促地红着脸站在他面前嗫嚅着道谢。

现在连他刻意护着的阿诚,也是要将双手弄脏了。

他清楚这是无法避免的,却一直在拖延着这一天的到来。

明楼裹着被子,盯着面前的那堵墙,目光好似穿过它落在呼吸均匀的阿诚身上。

幼时的阿诚在刚被明楼从虐待中解救回来的那段时间里总是无法好好睡觉,一点点小动静就能把他吵醒——他实在是受过太多次从睡梦中拖起来就无端开始的毒打了,他在学会保护自己的时候也丢掉了能够安心睡觉的能力。

那孩子从梦中惊醒了就拿起明楼给他的书慢慢看,不认识的字就圈下来等着明楼醒了再挨个儿问他。晚上睡不着,桂姨也从不曾让阿诚在白天睡过,他在白天也就撑着疲惫的幼小身躯跟着明楼识字读书。

明楼也诧异着阿诚怎么学得如此之快,后来问出了原委之后,他心里泛起些酸涩,浸软了他的心尖。当天他就命令下人把阿诚的床搬到了他的房间去,两张床占着一个大房间的两边,只隔了五步,他摸着阿诚的头告诉他,不用再担心有人会打他了,因为自己会一直陪着他,就算惊醒了睡不着了,也可以叫醒自己陪着他。

 

明楼的眸子在黑夜中像闪着光一般,嘴角扬起的弧度是愉悦和怀念。他还记得那时候阿诚的样子,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蓄着感动的泪,一张小脸憋着哭皱成了一团却怎么也忍不住从咬着的嘴唇里漏出来的哽咽和眼角溢出的泪。阿诚一把扑进了明楼的怀里,死死地勒住明楼的腰,好像生怕他就这么消失了。

明楼心疼这个受尽了苦难的孩子,甘心把这个孩子唯一的安全感扛在肩上。

他还记得,那次阿诚哭得实在是厉害,惊动了明镜,惹得明镜以为明楼欺负了人家,才害这小孩子哭得那般凄惨,差点没打在明楼身上。

如今这时局,明楼再无法护得阿诚毫发无伤,但幸好阿诚也是长大了,文武皆全,心智也是成熟了。

眼睛睁得太久已经有些涩感了,明楼闭上眼睛养神。

一夜无眠。

 

 

远程狙击,目标虽然有三个保镖,但他们挡不住暗处的子弹,任务本该在阿诚简单的一枪下结束。

阿诚从瞄准镜中看见目标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他看不清照片上的人,却能模糊的看出三个人形,两高一矮——是带着小孩的一家人。

他在着寒冬腊月里汗如雨下,扣着扳机的手指一阵阵地颤抖着。直到目标的一个保镖来关上窗户时,他都没能狠下心。

阿诚把枪从举得酸麻的手上取下来,暗自骂了两声该死。

 

“我们做的这些不只是为了国之大家,也是为了组成这大家的千千万万小家。”明楼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那些战场上的士兵,潜伏着的特工,无辜死去的民众,包括他自己,哪个是没有家的?小家不舍,何成大家。

“我相信你。”

决心已至,但他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接应他带他离开的车最多还会等他五分钟,远程狙击失败了,这是唯一一段目标在重重保护之外的时间,只有三个保镖贴身跟着,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所以他只能近身解决了。

 

 

飞奔到那里的阿诚漂亮精准的一枪崩掉了守在门廊处的保镖,一脚将门踹开,抱在怀中的尸体为他挡住了开门的大礼。

混乱中,他解决掉了一个保镖,然后迅速地在地上翻滚到沙发背后,用从死去保镖那里捡来的枪杀死了目标,唯一剩下的那个保镖对着阿诚的方向不断地扫射,阿诚时不时抓住机会点射回击。

结果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打光了弹夹,保镖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抽出随身的折刀向阿诚扑了过去。锐利的锋刃划过阿诚的左前臂被他裆下,但阿诚右手持着的刀已经从他的肋下直插入心脏了。

 

 

沾着血的手套打开车门,阿诚埋头坐进后座,才发现后座上还有一个人——是明楼。

轿车启动,刚开出去一个街区警车就把出事的地方给围住了。他们几乎是掐着边脱险的。全程车上没有一个人出声,连阿诚急促的呼吸声也渐渐平缓下来。把他们送到安全的的地方后,司机就离开了,留下两个人熬着沉默,一个神情空洞心不在焉,一个嘴角擎笑目光柔软。

“恭喜。”明楼的话终于是把阿诚的心思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大哥。”终究还是第一次杀人,无论杀死的是否国家的敌人,那都是几条生命,阿诚的眼神中匆匆跳闪过几分愧疚和不安。

明楼于私心是满意阿诚的反应的,他把当年那孩子养成了一个善良却懂得舍弃和顾全大局的人,但若说于公,作为阿诚的上级,他又不得不责备阿诚的心软差点让任务失败。

最终,明楼什么都没说,他掏出随身的手帕,用桌上的茶水沾湿了帮阿诚擦掉侧颊耳下溅上的血迹。

冷却的茶水依旧带着清香,明楼温热的体温捂暖了手帕,阿诚垂着眼睑默默地珍藏这一刻。

 

 

阿诚脱下手套的时候才发现手臂上受伤流出的血已经灌了进去,那一片温热濡湿原来不是他的汗水。

明楼看见了,皱起眉头,阿诚第一次独立任务果然是没能毫发无伤。

拿过医药箱,明楼让阿诚坐下,拿剪子把衬衣的袖口剪开,鲜血凝固的伤口有些狰狞,足足拉了四五寸长。

这是明楼第二次为阿诚处理这般严重的伤势。上一次是十多年前,他送阿诚去医院之前帮他简单地清理了那些毒打出的伤口。

“伤口有些深,我得给你缝合。”明楼用沾着酒精的棉花为阿诚清理伤口旁的血迹,“忍着啊。”

“好。”阿诚的嘴唇失了些血色,变成幼童般的粉白色,明明疼痛侵袭着却是笑得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伤口处理好了,明楼却没放阿诚去休息,他继续用棉花沾了酒精帮阿诚擦拭着凝固的血液。

“阿诚啊,血染了手了。”一句话说得无悲无喜又像是一声喟叹。

“值得的,大哥。”

明楼严肃了神情:“这世道会把我们逼得越来越残忍,只怕有一天会被血色蒙了心。我只盼你能只染了手,莫让血染了心。”

阿诚笑得温和:“知道了,大哥。”

 

 

后来的任务接踵而至,这次的成功让组织对阿诚的信任更深,不少夺人性命的任务被交到阿诚的手上,而阿诚的身手枪法也没让上面失望过。

明楼的手倒是因为阿诚肩上担子的加重而空了不少,计算谋划、情报处理之类的事务他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但一些念头就一直萦绕在明楼心头,完成了任务之后阿诚再不会表露出软弱和愧疚的情绪,该说是他成长了,还是心硬了。明楼自己也说不清,他也不知阿诚的心到底是否在血污染红了。

 

 

桂姨回到明公馆,阿诚坚持不要再见到他幼时的噩梦——毒打虐待了他十年的养母,明楼同意把桂姨送走。

那天晚上,明楼受了明镜的嘱咐去阿诚的卧室想开导下他,却停在了门外,他听到了隔着薄薄的门板透过来的压抑的哭声——是阿诚的。(*)

明楼站定在门口,没有去敲门,因为他知道,他不用去“开导”阿诚了,阿诚一定会让桂姨留下来的。

明楼的心里涌上欣慰,阿诚还是善良的,善良到委屈着自己的心,也要去顾全一个差一点虐杀自己的人。

他的心终究还是未在浊世间染血染污。

怎么会呢?这般的赤子。

明楼靠着门板放松下来,他知道阿诚听出了他的脚步声,也晓得自己站在门外没离开。他闭上眼,体温浸染着木门,仿佛是透过距离的阻隔传递到了阿诚的身畔。

阿诚酸楚的心间像是浇了暖水,泪水停滞,浑身包裹在温暖中。

他们隔着一道门板,处在两个空间里,心却纠缠在一起,互相安慰,互相扶持,不弃未离。

 

 

(*):阿诚的哭是原著的情节,明楼的确也是因此知道了阿诚还是太善良。

评论 ( 18 )
热度 ( 51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