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变忒休斯

前篇：【【2】】

注释：此文是电影版陆小凤传奇的同人，尽量用电影版的各种设定，偶尔带入些原著的东西，如果既不是原著也不是电影的，就是作者的私设，会讲清楚的。

第三章

 

海是咸的，陆小凤知道，但他没想到连海上吹来的风都是咸的，还带着淡淡的腥味，他觉得自己还没出海就要先晕船了。

一道道白浪不疾不徐地自远海的边际向岸边涌来，此时天气晴好，海面波光粼粼，湛然浩然，煞是好看，只是陆小凤却无心欣赏。

他将手里沉甸甸的四块银锭放进老狐狸摊开的手里，“这是四百两银。你先告诉我一件事。”

“哦？怎么了？”老狐狸的手宽大粗粝，用布衣前襟将那几个银锭接得稳稳的，再大的风浪也从他手里拍不走它们。

陆小凤皱着眉头，神情苦涩，“怎么才能不晕船呢？”

远处马蹄疾踏的声音逆着海风而来，迟迟才飘进陆小凤的耳朵里。来人御马之术甚好，恰好停在码头前且未惊扰到道上搬货的人。

陆小凤回头，正看见马背上的白衣公子翻身下马，海风颇盛，吹得那公子青丝翻扬，衣袂飘飘，艳阳之下，他清朗面目多了几分庄严，如同冯虚御风而来的画中仙者。待他再走近些，陆小凤才看见那一袭白衣上沾染了不少尘埃，那眉眼里更是三分从容掩不住七分疲态。

纵是疲惫，这人一见他却笑了，温煦又带着暖意，是对久别重逢的好友的笑。见他笑了，陆小凤便自然而然地笑了，且在这勾起嘴角的一刻就想起了阔别半年的独属百花楼的味道。那味道似乎随花满楼一道而来，一来便萦绕在他的鼻尖，徘徊不去，将海风的咸腥气味都驱淡了。

花满楼道：“陆兄，要想不晕船，我倒是有个最好的主意。”

陆小凤知花满楼耳力惊人，对他听见了自己问老狐狸的问题一点也不惊讶，索性叉腰含笑等他的答案。

“花兄请说。”

花满楼笑答道：“不上船。”不上船自然就不会晕船，任是什么法子都不会比这个更好了。

陆小凤听得，叉腰笑了，道：“那我要是非上船不可呢？”

花满楼道：“那便只得忍着了。”

陆小凤知道花满楼只是与他打趣，扭头去问老狐狸：“老狐狸，你说说这位公子说得有理没有？”

老狐狸怀里揣着四锭银两，是怎么都舍不得送了回去的，连忙笑皱了一张老脸劝慰道：“陆大爷，您就放心吧！这船上装的货越多，就走得越稳。就算您从来没出过海也没问题！”

陆小凤继续追问道：“那你的船装的都是什么货？”

老狐狸道：“哎呀，货可就多了，杭州的茶叶、苏州的绣品、景德镇的瓷器、京城的檀香……”

陆小凤听这老狐狸悉数道来，都是些质轻的货物，回头望向花满楼，花满楼虽看不见，但能感知到，便与他默契地一点头。

陆小凤这次来调查海上货船失踪的事除了鹰眼老七，知道的人屈指可数。花家与鹰眼老七交好，他猜花满楼是从鹰眼老七那处得来的消息，那花满楼定是清楚他来此的目的，方才的问题也是他在套老狐狸的话，要了解船上货物的情况。

花满楼道：“老大爷，听你说来，船上的货物都很轻，如何才能让船稳下来呢？”

老狐狸脸色略略一变，又飞速地掩饰过去，道：“哎呀，没关系，货不够重不是还有人呢吗？”

陆小凤面带疑色，道：“人？”

海风将船上的动静送入花满楼的耳朵，船夫搬运货物的脚步声颇为沉重，船上走动的人的确是不少，却不知出海时是不是也有这么多人。

老狐狸道：“对呀，再装上满满一船人不就没问题了？”

陆小凤摇了下头，只觉得这老头愈加不靠谱了。他瞥了一眼花满楼，从他的神情里领会到了些什么，无奈道：“你这船上看来也没装多少人啊。”

老狐狸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瞧上去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甚是奸猾，往花满楼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若是加上这位公子，不就更稳了吗？况且除了你们，我这船上还有客人，您瞧，这不就来了！”

陆小凤顺着老狐狸示意的方向望过去，一辆装饰精致的红木马车正朝他们驶来，马车上缀着流苏，车檐上挂着红缨，门帘是金纹锦缎，看起来马车的主人应该是位高雅的女子。花满楼自是不需去看的，他早已听见了，但他仍是回了头。

花满楼的马是匹温顺的良驹，所以他才会不系缰绳留它在道边候着。但再是温顺的马连着赶了好许时候的路之后也是会累出些脾气来的。那辆马车停在了它旁边，帘子被一只素白柔夷掀了开来，里面探出头来的果然如陆小凤猜的那般是个女子，且是个姿容出尘的美人。

那匹累极的马许是脾气乍然上来了，前蹄抬高，嘶鸣了一声，似乎是想将旁边这占着它休息地界的马儿给赶开。套着马车的马儿果然被吓住了，铁蹄急踏连退数步，却将那马车上正要下来的美人给甩了出去。

花满楼听见动静，足下一蹬，身子便如同江上白鹞般掠了过去，飞袖一展正好将那惊惶的女子揽入怀中。那美人身上功夫不差，却是因为事出突然脚下不稳而慌乱了些。陆小凤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刚才本也是要飞身去接的，却在瞧见离得更近些的花满楼动了之后看起了戏来。

那女子一站稳了脚，花满楼便松了手，退开一步，举止有度，气态谦和，令人丝毫生不出恶感来。花满楼朝她抱拳一揖，道：“方才一时情急，多有得罪。”

陆小凤绕过两人，走到那发脾气的良驹旁，将缰绳握进手里，以防它再冲动惹祸。

这美人不着脂粉，面如莹玉，唇若渥丹，却眸中含冰，没有什么生动的神色，如同她气质般沉静冷然，但因刚才那一触的温暖怀抱，面上冷色稍有松动。

“多谢公子搭救了。”她不仅人美，声音也是美的。

花满楼摇头，道：“若不是我座下妄动，也不会惊了姑娘。”

陆小凤看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的样子，便耐不住地开口了：“马儿啊马儿，我真替你委屈。”说着，还抚了抚马儿的鬃毛，仿佛在安慰它。

花满楼知道陆小凤又有话说了，便接口问道：“不知陆兄觉得它如何委屈了？”

陆小凤一手仍搭在马背上，一手叉了腰，明知花满楼看不见，朝他说话时面上仍是神色生动，“它方才那一吓，将一位世间罕有的美人送进了花兄怀里，花兄非但不感谢它，却还要责怪它，你说它委不委屈？”

花满楼还以为陆小凤是还有话要套才给了他开口的契机，却没想到他说出的竟是打趣他与那冷艳美人的话。花满楼颇为无奈，轻摇了摇头，道：“陆兄，你不要乱开玩笑。”说罢，转身又对冷艳美人道：“我这朋友言行跳脱了些，望姑娘莫怪。”

冷艳美人眸中染上了些许愉悦的情绪，道：“无妨的。想来公子是要乘船出海的，我也在这船上，今日相识，到了船上也可做个伴。”

花满楼笑道：“如此甚好。”

“那我便先告辞了。”冷艳美人身姿袅娜，轻轻矮了下身子，算是行礼。

老狐狸迎了上去，笑容谄媚，道：“沙小姐，您来了！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沙小姐未回话，只淡淡瞥他一眼便翩然离去，消失在了船舱入口处，空气中只余淡淡香风。

陆小凤收回了目光，这女子美则美矣，但从始至终也未曾正眼瞧过他，别人若没有那个意思，他向来不好强求。他拍了下花满楼的肩，道：“怎么？还没看够？”

花满楼没存那般心思，自然回答得干脆：“没看够的人该是你才对。”他本看不见，如何“看够”？

陆小凤讪讪一笑，暗道花满楼近来的桃花怎的比他还要旺盛，心间涌来的那几分涩味也是意味不明。他还不至于眼红好友的桃花吧？

他一把将花满楼的手抓了过来，把那匹良驹的缰绳交到他手中，道：“下回记得看好你的马儿！”

老狐狸张罗完沙小姐带来的货物，又凑了过来，嘿嘿一笑，“就冲您出手如此大方，我还得介绍您去个地方，消磨消磨时间呐！”

陆小凤问道：“什么地方？”

花满楼握着马绳倒是一脸淡然，对要去何处不甚在意，反正他到此处来的目的已达到了。

“嘿嘿，狐狸窝！”

 

× × × 

 

陆小凤与花满楼并肩走在人烟寥寥的小道上，两人轻衣缓带，衣袂蹁跹，一个牵着良驹马蹄哒哒，一个佩剑系在腰侧一步一摇，看起来不像是要去赌场，而是在闲庭信步。

行至一个岔路口时，陆小凤蓦地停住了脚步，“花满楼，我先走了！”

花满楼愣了一愣，连忙道：“不是要去狐狸窝吗？一起去。”

陆小凤抬手，拍了拍花满楼的肩，“一起去？算了吧。我陆小凤的名声不太好，你若和我一起去狐狸窝，被那位沙小姐知道了可不大好。”

花满楼忆起去年陆小凤与他和上官飞燕分道时道别的那番话，相似的话又从那张口中说了出来。那时他从陆小凤的话里听出了些别样的味道，心下有些淡淡的欢喜，不自觉便笑了，现今他再听得，熟悉的感觉又从心底漫了上来，笑意也爬上了他的眼角。

许是被那感觉冲乱了思绪，有些话还未经忖量便出了口：“你若是介意，我不与沙小姐来往便是。”

陆小凤正眺望着他将去的那条路，一听见这话，心间一悸，猛地回过头来。他的心跳似乎快得异常了些，却又迅速地恢复过来。花满楼这是误会他对那位沙小姐有意了吧？他是多情，但是也不至于会与朋友相争，尤其不会与不轻易动情的花满楼争。

陆小凤释然一笑，道：“我怎么会介意？你看看你这一身尘土，还是先去找家客栈休息吧，我晚些再来找你。”

花满楼似是松了口气，眉间却又闪过些模糊不清的情绪，应道：“好。”说罢，便翻身上马，往城镇里去了。

陆小凤望着那袭白影隐没在道路的尽头才收回目光，往建在偏僻之所的狐狸窝赶了去。

那是条小径，幽幽野草几乎要将其淹没，不过时常经过的马车倒是帮忙将径上的野草都给轧干净了。狐狸窝果然像它的名字一般是个狐狸窝，若是没人告诉陆小凤，他定然猜不出那座溪边杂草丛生之处的茅草屋里面装着的是个赌坊。

陆小凤直接推了门进去，茅草屋里密密地排了好几张赌桌，围着赌桌的人大多都在下注，却也有几个冷眼旁观的例外，想来应是此处盯人防老千的眼哨。但这例外里还有例外，一个穿着花布衣裳的小姑娘正端着碗挨桌走过。赌坊里人声嘈杂，她走近了陆小凤才听见她在说什么。

“尝尝我的牛肉汤吧！”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身子骨也娇小纤细，在这一群男人里显眼非常，只是那群人都沉醉在赌博里，怎顾得上身边的一碗牛肉汤？

小姑娘绕了一圈，粉脸上都冒了汗，却仍是没有一个人理她。

陆小凤不忍，无心顾及刚下了注的赌局，走到她近前，道：“我能尝尝你的牛肉汤吗？”

小姑娘正擦着额上的汗，听见陆小凤的声音，才抬眸看他，一双明眸满是喜色，“好啊，好啊！”说着便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递到一半，陆小凤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接，她又收了回去，“哎呀，这碗都凉了，我去给你盛碗热的吧！”

小姑娘一说完，便脚步轻快地往后厨去了，陆小凤轻摇了下头，跟了上去。后厨的灶上一个大陶罐正冒着袅袅的香气，陆小凤凑了过去，嗅了嗅，“嗯~单单闻这个香味儿我就已经忍不住了。”

小姑娘听见他赞赏，笑得更娇俏了，边说边为陆小凤盛汤，“这里呀，也只有你还算懂行。”

她一揭开盖，汤的热气便涌了出来，那牛肉汤竟是已煲得比米汤还稠，牛肉更是上好的取自牛身上最好的三个部位的肉，已经煮得软糯却不失筋道。她将热腾腾的汤递到了陆小凤的手上，这次总算没有在中途收了回去。

陆小凤眼角眉梢都是馋虫勾出的喜色，端着那碗牛肉汤轻吹了吹，“想不到错过了卧云楼的肉粽，海边还有美味等着我。”小姑娘睁着一双含着星光的大眼睛看他喝下了一口。

陆小凤咽下那口汤，如同饮下一杯十八年的女儿红，从喉咙暖到了胸口，他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笑盈盈地看着那小姑娘，道：“我可以说，这恐怕是天底下最美味的牛肉汤了。”

小姑娘听得，愉悦扑了满面。

“只可惜……”陆小凤话说了一半，挑眉看了一眼灶上的酒坛。小姑娘立刻会意，端起酒坛为他斟了一杯。

“这个呀，可是上好的糯米酒！”

陆小凤一口饮尽，眯眼享受了下糯米酒的醇香，“哎呀，难怪老狐狸说我可能会不舍得出海了。”

陆小凤一手端碗，一手执杯，偏生还是一派潇洒，道：“一个男人能跟你这样的女孩子做朋友，实在是太幸福了。有酒有肉，关键是你还长得非常漂亮。”他的这朵桃花，与花满楼的那朵比起来也是不差多少啊。

小姑娘娇羞地挠了挠耳背，抿嘴笑着。

陆小凤问道：“你请我喝汤，还请我喝酒，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小姑娘埋下头，脸颊红了，好似飞上了两朵红云，“我呀，我没有名字，所以大家都叫我牛肉汤。”

陆小凤见牛肉汤羞赧，便劝慰道：“诶！这个名字其实很适合你的。”

小姑娘抬起头朝着陆小凤笑了，“那你又叫什么呢？”

陆小凤道：“我叫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牛肉汤听见这名字，拍了一下手，露出了然的神情，道：“哦！原来你就是陆小凤啊！”

陆小凤道：“就是我。”

牛肉汤忽然皱了眉，疑惑道：“如果你是陆小凤的话，那你就该用灵犀一指呀，为什么还要带着把佩剑呢？”

陆小凤低头看了下自己腰侧的宝剑，面上泛起些苦笑，道：“这把剑是一朋友所赠，我不好拂了他的好意。”陆小凤带着这把剑走了好几个月，个个认识他的人都要来问一问，问得他耳朵起了茧子，嘴也答得烦了。他想起大师说过，这把剑只要带出了他剑庄，就是施舍给路边的乞丐他也不管。

陆小凤脑子里冒出来一个顶好的主意。

他虽然不是用剑的人，但是花满楼是。一把宝剑送给花满楼，比带在他身上或是送给乞丐难道不是顶好的主意吗？

【感觉自己最近更得好勤啊_(:з」∠)_作为一个懒癌，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进入疲软期（什么鬼）了╮(╯_╰)╭】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都发现了，这个案件是改的电影《凤舞九天》的内容，卷一的主要内容都是这个案件，但是由于时间线在大金鹏王之后，所以改变还是不小，这篇文案件不会只有一个，且都是改自电影的，但是最后会串在一起……
不用原著设定还是那个原因，原著的剧情太高端，而且有些人物太不好写了，比如宫九、小老头吴明_(:з」∠)_驾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