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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花】生香(案情/HE/中篇)【上】

【陆花】生香

 

注释:电影设定,时间线在大金鹏王后,会有摘用原著的设定。

摘要:花公子明示心意,陆小凤却逃走了,两人定下一赌约,若花公子输便一切如旧,若陆小凤输就需给花公子一个答案。数月逃避,终得一契机再相见。【什么案情?没有,只有两个人谈恋爱(pia飞

 

 

其一·一壶温茶

 

凉风习习。林间有凉亭,凉亭中有桌,有琴,有茶水,还有两个人。

两个人,正喝茶的是陆小凤,在弹琴的是花满楼。两个人,一个欲走,一个却无去意。

这是陆小凤第一次在花满楼身边一刻也再待不下去。

陆小凤不知手足该如何安放,只能坐定又喝了一口茶,杯已见底,他只好放下杯盏。

“花兄,你又是何必?”他故作镇定,声音中的惶乱却出卖了他。

花满楼的琴音却镇定得很,清扬婉转,从容坦然,如他此时心境,“陆兄,我所言不过是事实。”

陆小凤垂眸,为自己再将茶杯倒满。他因怯意而低头,对面那双眼分明看不见,却明如星斗,眼中不含半点恶意,却令他心中不安至极。

温茶入口,熨烫怡口,陆小凤的去意与怯意都稍缓了些,但他仍是想走,却又非留下不可。他必须要说话,却又偏偏不知该从何说起。

花满楼总是懂他的,他猜到了陆小凤正陷在这不知如何开口的窘境里,这窘境还恰是他亲自将他逼进去的。他轻叹一声,琴音略略一顿。

“陆小凤,这茶如何?”花满楼问道。

琴声因方才的一顿,缓了下来。

陆小凤终于抬头,再看花满楼,看他的眼,清润如三月春水,水中泛着潋滟波光。那波光极浅淡,若非他有心去寻,也瞧不见。

陆小凤眨了眨眼睛,那波光似乎又不见了。也不知是他先入为主产生了错觉,还是确有其事,却被花满楼藏得太好。

他想不清楚,他的心已乱了。所以他只好又饮一口茶,答道:“茶很好,清雅怡人,喝下去后齿颊生香。”

花满楼一直都笑着,此时他笑意却更浓了,“那茶苦吗?”

苦?

茶,从来没有不苦的。只是苦味浓淡有差,或者酵制时用特殊的法子加了些别的味道进去,让人注意不到那苦味。

陆小凤道:“苦味很淡,清香更盛。”

花满楼点头,指下琴音渐缓,就像是闲时无聊的随意拨弦,三声两声,徐徐款款,如泉水叮咚,佩环击鸣。

好听,悦耳,但陆小凤的心却更乱。

花满楼道:“但它却的确是苦的。”

陆小凤道:“是。”

他无可辩驳,茶无论多香,多纯,都仍是苦的。

陆小凤又道:“但人饮茶都只会以此解渴或是品香。但凡是主动要茶喝的人,都不会在意茶的苦味。”

花满楼欣然点头,道:“的确,若是不喜欢茶,刚开始要的就应该是不苦也不甜的白水。”

陆小凤自觉已辩胜了半筹,花满楼却又开口了,“可这茶或水却是一来便自己选定的。陆小凤,你选的是茶,喝的,也是茶。”

陆小凤哑然。他面前的桌上,的确是有两个壶,一壶装的是白水,一壶装的是温茶。他给自己倒的就是茶,他喝的自然也是茶。

陆小凤是个对自己很好的人,有茶的时候就不会喝白水,有上房的时候就不会住普通客房。他现在却有些后悔,之前自己为何喝的不是白水?若非如此,也不会又将这半筹又输了出去。

陆小凤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才道:“花满楼,难道我们不能忘记这茶的苦,只品这茶的香吗?”他神情恻然。

花满楼却仍含着笑,“有些事的确是不该点破,我亦不是咄咄逼人的人。”

他轻轻按住了琴弦,琴声已尽,余音却仍在陆小凤心间盘绕着。

陆小凤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道:“那便当从未点破过,如何?”

花满楼毅然决然地摇了头,陆小凤顿时心中的惶急、畏怯与许多莫名的情绪混搅成了一团难以言喻的乱麻。

花满楼坦然笑了,问道:“捅破的窗户纸如何还补得回去?”

陆小凤又乱又急,起身脱口道:“若花兄执意如此,那我只有告辞了。”

花满楼无奈摇了摇头,“陆小凤,一走了之向来解决不了问题。”

走,三十六计走为上。陆小凤曾用这一计躲过了不少麻烦。眼下走虽并非是上计,可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陆小凤身形一顿,“花满楼,我们不该如此的。我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你为何……”他看起来很是痛心疾首,目光闪烁,却是不敢再落在花满楼身上。

透过叶隙的斑驳光斑映在花满楼身上,虚影阑珊,颇有几分乘风之人将脱出尘世的缥缈,可他所说,一字一句皆是尘世之语,“情之一字,若是讲得出道理缘由,就不叫情了。”

陆小凤闭了眼,叹了口气,“花兄,我们可以忘却今日。”

花满楼摇头,如方才一般坚决。他唇角弧度不变,笑意不减,“陆小凤,你今天是一定会走的。”他说的很肯定,他一向很懂陆小凤。

陆小凤道:“是。”

他一定要走,而且他很希望,他这一走,他们就一起将今天的事忘了。他们就还是一对很好的朋友。

花满楼道:“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陆小凤回头,看着花满楼,花满楼亦在“看”他,笑得如往日一般令人亲近。

“什么赌?”

花满楼道:“如果你赢了,我们就忘了今日,我亦绝不再提,我们之间只有君子之交,过去是怎样,以后便也是怎样。如果我赢了,我只需要你的一句话,一个答案。”

这是陆小凤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的条件。他是真的希望与花满楼做一辈子朋友。或许一辈子也不够。所以他必须要赢。

陆小凤应道:“好!那我们赌什么?”

花满楼道:“赌半年之内你若不来找我,便是你赢,若你来找我,便是我赢。”

 

X  X  X  X  X  X

 

这天下,能让陆小凤落荒而逃的,除了那几个武功已登峰造极的人与他结了仇,气势汹汹地寻来,就只有对他死缠烂打的女人了。现在,又多了个与他道明心意的花满楼。

陆小凤一路走,一路叹气。

事情是如何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的,他也不太清楚。

花满楼是他的好友,挚友,甚至绝对算得上他最好的朋友。他了解花满楼,如花满楼了解他,他们都并非是有断袖之癖的人,却是如何陷入这友不能友的窘境的?

莫非这只是个玩笑?

若是个玩笑,定然不会是花满楼主使的,或许……或许会是司空那猴精又在戏弄他!

陆小凤脚步一顿,就想折返去问个明白。身只转了一半,他又停住了。

司空摘星会戏弄他,但花满楼却不是个会如此戏弄朋友的人。而且,有那个赌约在,无论玩笑与否,他都不能回去找花满楼。

若他还想与花满楼做朋友,他就不能输。

陆小凤又继续上路了,这回他叹的气更重。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已想回去找花满楼了,这半年想必会过得很是煎熬。

黄土路上泥泞未消,陆小凤在路上走得心不在焉,鞋面也沾了不少泥点。凭他的轻功,踏雪无痕都不是难事,此时却全无心思去避开泥凼坑洼。

陆小凤漫无目的地走着,却忽然被一个扯着嗓子唤人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

正午烈阳下,道路未干,路途偏僻,陆小凤环视了一圈,也没瞧见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影。

那位唤人的老大爷正站在简陋茶寮外,挥舞着还算干净的布巾。

陆小凤一脸莫名,指了指自己。老大爷点了点头,陆小凤心中有惑,却不好拂了老人家的意,只好到茶寮中落座。

老大爷将陆小凤面前的桌子又擦了一遍,端上一壶热茶,“这位公子,不知你还记得老朽吗?”

老大爷这么一说,陆小凤才想起来,昨日他与花满楼曾路经此处,在这茶寮中避过雨,喝过茶。

陆小凤脸上挂着笑,答道:“记得。老人家有事?”

老大爷面色黝黑,笑皱了一张脸,在他这偏陋茶寮里见到一个朝气蓬勃且出手大方的年轻人可是件天大的高兴事。

仅有四张方桌的茶寮里只陆小凤一个客人,他无事张罗,就凑在陆小凤旁边,却不知一开口,说的就是陆小凤现在最怕听到的,“这位公子,请问昨日那位与你同行的白衣公子呢?”

陆小凤瞪大了眼睛看他,直吓得老大爷退了一步。看见老大爷满脸惊色,陆小凤暗骂了自己一句,连忙缓和了神色,歉然笑道:“那……那位公子他这次未与我同行。”

老大爷被刚才那一眼瞪得闭了口气,连喘了几下才缓过来。他将肩上布巾往桌上一放,坐到了陆小凤对面,语重心长道:“公子,你是不是与那位白衣公子不合了?”

陆小凤窘然,硬生生憋住了要叹的气。这大爷的模样,与坊间巷里那些劝解别家夫妻不合的老太太一般无二。

陆小凤给自己灌了一盏茶,苦涩浓酽,是与昨日一样的粗茶,入口却远比昨日的要苦,好在还是热的。他摆了摆手,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没有,没有,只是老人家你问起他,是有事找他?”

老大爷一拍手,道:“是啊,您等等!”说完,他就转身去破旧木柜里找了件东西出来,一把塞到了陆小凤手里,“这扇子是昨日那位公子遗落在此处的,我还在想该如何还给他。这下遇到您就好办了!您是那位公子的朋友,还给您就是还给他了。”

那的确是花满楼的扇子,他甚至不需要看扇面就能确认,因为那枚佛手翡翠的扇坠正在他手下晃悠。那枚在极乐楼,他还回去,又被花满楼借他作赌注,最后又在天女散花一赌中输给他的扇坠。

他们在极乐楼中扮作不相识的陌生人时,连司空摘星都看不出来他们原是自小相识的老朋友。

这枚扇坠本是陆小凤在花满楼二十生辰时送他的礼物。那是陆小凤在银钩赌坊里连赌了三夜才从银鹞子方玉飞*手中赢过来的难得的好玉。

花满楼是温润卓然的谦谦君子,自然就要配这不俗的玉饰。陆小凤第一眼看到那扇坠时,就觉得它与花满楼十分相配。为了赢下它,他在方玉飞面前连输了三天,才激得他应下了这个赌约。

当时他在极乐楼里看花满楼随意就将这扇坠拿了出来做赌注时,心中也是又气又喜的。气的是这枚扇坠是他费了大力气赢来,送给花满楼作及冠之礼的,被司空那猴精偷去了一次就罢了,他刚还回去,花满楼就如此轻易地又拿了出来。喜的是花满楼不论何时何境都那般相信他,信他不会将这扇坠输掉。

这扇坠在他们手中辗转了三轮,最后竟是又回到了他手里。

陆小凤将小巧的扇坠握在手心里,温热的掌心将清凉的玉质渐渐熨暖。

花满楼是个温文清雅如良玉的浊世佳公子,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他这个漂泊不定的浪子呢?花满楼应该喜欢一个贤良淑德、才貌俱佳的大家小姐,或是活泼爽快、明丽照人的侠女美人,然后与她喜结连理,白头偕老。而他应该流连江湖,居无定所,恣意风流,潇洒留情,到老也是孑然一身。

他累了,可以去花满楼那处小憩,赏花饮酒,畅谈世事。他倦了,可以找花满楼倾吐不快,结伴闲游。纵是有一天,他陆小凤所有的红颜知己都有了归宿,他都仍有一处可去。

但……但花满楼对他也有了那般情意,他们怎么能再如往日一样坦然相对?

这份情,无论他是受,或是不受,都注定要伤了花满楼的心。若是受了这份情,他这个风流浪子,怎么保证能报予花满楼恒久不变的情意?要是有一日,他变了心,那对花满楼又会是怎样的伤害?但若是不受,花满楼皎月般的心上,怕是自此都会留着一道血淋淋的疤。

所以他只能逃,只有逃。逃开这个人,避开这颗心,逃过这半年,赢下那个赌,然后他们一起将今日忘却,又做回生死相与的挚友。

陆小凤将坠子又握紧了些,玉坠的纹路都嵌入了他的掌心。他们已做了二十年的朋友,还将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老大爷伸手在出神的陆小凤眼前晃了晃,“公子?公子?”

陆小凤回过神,将纸扇收进怀中,“老人家放心,我会把扇子还他的。”只是要等到这半年之期过后了。

茶寮的草棚外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如同他昨日与花满楼遇上的那场雨一般,明明前一刻还是艳阳在顶,下一刻雨却不由分说地就来了。

 

X  X  X  X  X  X

 

石秀雪虽是峨眉弟子中的翘楚,更是名扬江湖的三英四秀之一,但她的出身却只是深山中一个小村落里的农家女。英雄不问出处,何况还是个已逝之人。

对于死在自己怀中的石秀雪,花满楼总有些抹不去的怜惜和愧疚。看着这样一个美丽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怀中逝去*,实在是件令人难过又难以忘怀的事。

石秀雪的母亲尚在,花满楼是亲自将石秀雪的木棺送回小村中去的,并且连同下葬的事一起处理好了。

石夫人是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妇人,在深山里过着悠闲的日子。虽然她两鬓微白,却仍看得出年轻时的不俗姿色。石夫人本是徐娘半老,却在看见女儿尸身时霎时衰委了许多,宛如一个年逾甲子的老妪。

花满楼每月都会带些补品去山里看望这位晚年丧女的可怜老人,这次恰好陆小凤也在,他便也叫上了陆小凤同去。

石夫人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眼里也不再常含着泪,一头乌发却已花白。见花满楼又来看望时,她还挤出了些笑容,“幸好还有你们这些秀雪的朋友会常来安慰我这个老婆子。”

花满楼只能轻拍着那双枯瘦的手,安慰着老人。陆小凤静默地站在一旁,眼中尽是悲悯与安慰。

这位孤老无依的母亲留他们吃了一顿便饭,说到除了花满楼之外,还有其他与石秀雪交好的峨眉弟子来看过她,但每月都来的,却只有两个人。

陆小凤好奇心起,问起另一人是谁。石夫人却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道,那年轻人看起来比他们年长,也是一表人才,说是曾与石秀雪交好。

陆小凤与花满楼没想太多,无论那人是昔年与石秀雪关系确实很好,又或是曾对石秀雪有意,才对石夫人如此关心,总归都不是件坏事。而且若是每月都来看望,现在那人已来过五六次了,石夫人仍是安然无恙,想来也应不会对她有什么恶意。

两人辞别石夫人后,在回程路上便遭了雨,分明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绵绵雨丝便缠了过来。

花满楼比陆小凤还先发现雨情,他嗅到了泥土中的潮气与花草树木为骤雨将至而散发出的欢悦的清香。

花木的欢喜,也感染了他的心情。他笑着拍了拍闲然信步的陆小凤,“陆兄,要下雨了。”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冥冥细雨便来了。

山野小径上两人寻不到避雨之处,此时与石夫人住处相距也有些远了。幸好陆小凤想起了来时路上有一家小茶寮,虽简陋,但避雨应该不成问题。

陆小凤一把扯下身上的红披风,拉过花满楼,将红披风拢在两人头顶。这一方红绸堪堪能将两人的上半身遮住。

陆小凤贴着花满楼,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撑着披风,一手将披风撩高些好看路。他们走得又慢又歪歪扭扭,如同两个互相搀扶的醉汉。

陆小凤低头看了一眼臂弯下的花满楼,无论这位公子平日有多温雅端正,此时也露出了些窘迫狼狈的样子。陆小凤突然大笑了起来,披风也扬了起来,细密的雨洒了两人满脸。

花满楼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去擦脸上的雨水,唇角却勾起了笑。能让陆小凤如此开心的事,想来应该很是有趣,就算还不知道是什么,已经让花满楼心中愉悦了。

陆小凤笑道:“花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外出游玩时,也是像现在一般遇上了骤雨。那时候风大,屋檐下都躲不了雨,我只好去找了块大红布来给咱俩遮雨。”

花满楼记得,所以他也如方才陆小凤那样笑了,“记得,那时候我们都还小,这样一块红布已足够我们容身了。”

陆小凤点点头,将披风理好,以免雨再往他们脸上扑。他笑得有些揶揄,“是啊,那时候花兄还是个小小的豆芽菜。”

花满楼比陆小凤年幼两岁,陆小凤已拔高了不少时,花满楼却还是个未发育的小个子,看起来瘦小孱弱,明明是江南首富家捧在手心里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却和那些缺衣少食的孩子一般精瘦。而那些穷苦孩子至少还有一双可以看尽天下美好的眼睛。

陆小凤理所当然地将这个盲眼的小豆芽收到了自己翼下。天天除了练功习武,就是翻墙上树地到花府里找花满楼玩。

一个满眼只有黑暗的人,最怕的,就是无聊与寂寞吧?

所以陆小凤生怕花满楼无聊、寂寞,便成天陪着他。就算是两人安静地读书时,陆小凤都要用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敲着桌案,告诉花满楼他身边还有人,他不是孤独的。

陆小凤虽被不少人骂过混蛋,其实却是个自小就很善良,很温柔的人,他慢慢地用自己心里的火热去温暖着花满楼,缓缓地将花满楼心里的美好一一点亮。

花满楼心中一团灼灼温热,凄风冷雨都消不去其中半分。他轻笑出声,面上的笑让陆小凤觉得似乎满天阴雨已尽,云开雨霁。他的心情不由得更愉悦了。

花满楼还击道:“陆兄倒是至今也仍是个大混蛋。”

陆小凤笑嘻嘻道:“哎,谁叫我身边有花兄做比较呢?我也只能认命地做一个大混蛋了。”

两人玩笑着,阴雨连绵之下也自得其乐。

他们走进茶寮时,披风已湿透了,两人的外袍也浸了不少雨水。茶寮的老板是个长相老实的老大爷,一见两人落座,连忙端了壶热茶上来,还翻出了一口小炉,点燃了送过来。

他们向老大爷道了谢,喝着热茶,烤着衣服。花满楼想起自己被雨打湿了的扇子,也将它取了出来,放在火炉旁烤着。

草棚下,三人静静地坐着,雨中的山野一片宁谧。雨势渐收。

坐在青山静雨前,陆小凤的心都沉静了下来。之前避雨时的亲密举动让他想起了不少两人年少时的往事。甚至他还记起了自己为何会有这从不离身的红披风。

他的第一件红披风就是花满楼在那日他们避过雨后的第二天送给他的,上好的正红绸子,触手光滑,剪裁得体,刚好适合少年的身材。

陆小凤欢喜地接过,一抖一绕就已经穿戴在身,张扬的颜色与少年神采飞扬的模样相得益彰,一袭的鲜艳衬得少年明朗的眉眼愈加的漂亮*。

可惜,花满楼看不见。陆小凤畅快的心情忽然就有些梗窒。

花满楼却笑得烂漫,拍了拍他的肩,似乎已猜到了陆小凤心中叹惋,“我猜红色与你最搭,你果然很喜欢。我虽然看不见,也能想象得出你意气风发的模样。”

陆小凤抓着花满楼的手抚上红披风,欣然道:“是啊是啊,阿楼真聪明,一下就猜中我最喜欢红色。”

他把披风掀得上下翻飞,“等我以后施展轻功的时候,这披风就会像凤凰的翅膀一样好看!”

花满楼感受着手下飞舞的披风,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溢满了开心,“你没有带伞的习惯,我想这披风轻便,正好可以给你遮风挡雨。没想到还可以做你的一对翅膀。”

凤凰怎么能没了翅膀,红披风做了陆小凤的翅膀就再未被他落下过。

阿楼,阿楼。这年幼时的称谓,已在他嘴边消弭了好些年岁了。

陆小凤咬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心中欢喜雀跃,不觉轻笑着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雨已停了,阴云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天色一片晴好,斜阳的光辉晕着暖色,恰恰映在花满楼的脸上。

陆小凤朝他靠近了些,自然而然地抬手用里衣的袖口为他擦去额头上未干的雨水,嬉笑着唤道:“雨停了,阿楼。”

阔别了些时日的淡香漫漫而来,花满楼一时有些怔愣。温暖透过薄薄的布料轻触他的额头,陆小凤又重拾起的旧时称谓落入他的耳内。接连而来的石子一颗一颗投入心湖,花满楼平静的心境波澜阵阵,清幽不复,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蓦地起身,声音也略有飘忽,“陆兄,既然雨停了,咱们就快些回去吧。”说罢,他放下一锭银两,先一步往城门的方向走了去。

陆小凤瞧见了那张素净脸上的暖色,却分不大清那是夕阳的余晖还是面上的血色,只能无奈地笑笑,朝茶寮的老人家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被遗忘的折扇静静地躺在劈啪作响的火炉旁。

 

X  X  X  X  X  X

 

陆小凤喝完整壶温苦的茶,留下了一锭足够老大爷三个月生计的银子,离开了,怀中揣着那把被花满楼落下的扇子。

 

【注:这个银鹞子方玉飞是在原著《银钩赌场》中出场的那个,也是个阔绰的公子,借来用用。】

【注:石秀雪这里用的是原著设定,她对花公子有意思,在要说出线索的时候被毒针灭了口,死在了花公子的怀里。】

【注:漂亮是原著里陆小凤夸自己的原话,其实陆小凤本来就是个很漂亮英俊的人呀~】

【作者废话:明天更中,其实这个坑应该很快就能填上,但是无奈卡在了高潮……先把前面的发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压力,需要小天使们的评论和鼓励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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