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变忒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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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尼〗Verdict of Cosmos/宇宙判决【4】(长篇/科幻/HE)

Summary:Tony没有从虫洞回到地球。他坠落到了一个陌生星球,为了能够回到母星,他得搞一场大事。


-3-Rebellion/反抗军

 

Brain赶到聚集地大门的时候,Edmund正提着箱子从雪地装甲车上下来,腰板挺直,精神饱满,一头全白的短发打理得随意但不散乱,穿着一身泛着金属光泽的短夹克。

就像人类会因为香气与品相在了解甜点的口味前就产生食欲,大部分人都会在看到他第一眼时就心生好感,接着,再通过后来的接触感受到他作为领导者与年长者的魅力。

这个老头看起来60岁上下,但在Brian的记忆里,他还是个说话漏风的小屁孩儿时Edmund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一个普通人不可能40年都看起来像60岁。

而关于自己是个机械改造人的事实,Edmund早已向公众直言不讳。他的内脏早已全部替换为机械造物,双卝腿与左臂也装有机械假体。

聚集地主门前是一片面积颇大的广场,其近门侧的边缘悬停着一辆全镜面金属外壳的运输车,长约9米,宽约4米,有着类似超跑的流线外形和鸥翼式舱门。

运输车旁排着四个机器人,它们的外观被设计得非常温和无害,机体总体呈椭球形,四个臂状部件嵌于体侧,由主体通过磁力链操控。它们通过在主机体上端投影文字或简易符号表情与居民们交流,看起来非常可爱。它们很讨小孩子的喜欢,并被他们亲切地称呼为“蛋形机器人”。

但大多数家长都不允许孩子们靠近这些蛋形机器人,因为他们见识过或听说过其无害表象下的可怕之处。那些小巧的机体内不仅装载有大威力的中近程能量武器和能量反应装甲,更具备多机体融合组装粒子湮灭炮的能力。

大概15年前,不少人曾有幸目睹过蛋形机器人组成的粒子湮灭炮在几秒内摧毁六艘星际强盗的δ级巡游战舰的壮观景象。可怜那几艘巡游舰费尽功夫避开了Guard设立在星系外围和星球同步轨道的监控网,才潜入星球大气层不久,就被一队来聚集地执行护送任务的蛋形机器人给消灭了。对称性粒子屏障阵列也没能保护他们超过1秒。

Brain上前给了Edmund一个欢迎回家的拥抱,他比Edmund矮半个脑袋,看起来有些像一对重聚的父子。

“Ed,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Miner接过Edmund的手提箱,轻轻掂了掂,额角的触须耷卝拉下来,看起来颇为失望。Brain见状也轻轻摇了摇头。

Edmund拍了拍他们的肩,“12号到19号还有机会,但我们没法指望所有聚集地都有我们这样的凝聚力。”

他扭过头,又朝Sharlin眨了眨眼,“Sharl,照顾好这些傻小子,好吗?”说罢,他转身朝运输车走去。

Brain跨前一步抓卝住他的肩,“等等,Guard怎么又抽中你了?你才刚回来……”

Edmund轻拨开Brain的手,“也许是Guard不放心我,或者是不喜欢我,谁知道呢。”

“放心吧,小子,我会回来的。”Edmund握了下他的肩,“管理好这里。”

年过四十的Brain不喜欢被称作小子,但没办法,这人确实够格叫他小子。他嗤笑了一声,“行了吧,我哪次没接好你丢的摊子?”

Edmund耸耸肩,转身朝运输车走了过去。

广场上和各层楼道上的人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无人发现他在转身瞬间变得深沉的眼神。

在Edmund进入车舱后,围在广场附近的居民纷纷四散离开。显然他们对这事儿已经习以为常。

没人还记得Guard派蛋形机器人到各个聚集地选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据原住民们不一致的说法来看,这事最少持续了超过两百年。

Guard每次选人的数量不定,多时有过近百个,少时也可能只选一个。只需看来了多少蛋形机器人和运输车,就知道这次会有多少人被它们带走。但没人知道Guard什么时候会来挑人,时间间隔有时不到一天,也有时长达数月。选人的条件亦是未知,不存在规律和顺序。

被选中的人会被蛋形机器人送到伞形建筑里,他们中大多都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但也有没回来的。回来的人都有相似的经历,他们被单独分开带到某个宽敞的房间,全程由自动化机械指引,他们可以自卝由地安排在该室内的活动,机械们会满足他们合理的需求。他们必须要做的仅仅是在某个预约好的时间接受问询。

问题经由房间内的环绕音响播放,提问的声音通常不太稳定,时常在数十种音色之间反复变换,男声、女声、童声、老人的声音,甚至有时还会出现被询问者自己的声音。每个人的问题都不一样,刚被聚集地收容的异星难民被问到过关于母星与故乡的问题,青少年被问到过关于爱情、友情、梦想之类的问题,老人有时则会被问到关于死亡、信仰、遗憾的问题。

Zax曾被问过见证自己女儿降生时的感受,Mapp则被问过作为机械改造人和作为纯种智慧生物时的感觉差异。Miner被问过在他们类虫种族眼中人类是什么样的存在,Sharlin也被问过她是否会跨越种族爱上一个人。

大多数人认为询问者就是Guard,但没人清楚这些问题背后的目的。

总的来说,除了担心自己可能会回不去,被Guard选中的人就像是去休了一次假,休息放松,思考人生,探寻自我。没人知道那些没回来的人是否是自愿选择了留在那里,因为他们再也没有与聚集地有过任何联络。

有时候被选中的人年龄太小,他们会因为要离开家人而恐慌、哭闹,让他们的亲人也开始紧张,Edmund常常在这种情况下出面与蛋形机器人交涉,自愿代替被选中的孩子。算上他被直接选中的情况,他可以说是Guard的常客。

这次和Edmund一起被选中的人还有3个,一个有很多文身的年轻女孩,一个青灰色皮肤、出生在聚集地的、当地人与星际难民的混血后裔,以及一个年纪比Edmund看起来还大的老太太。他们已经在车舱里坐定等他了。

Edmund朝他们点了下头,躬身钻了进去。

老太太身上有种独属于老年人的慈祥平和,神态自若地向他回礼:“下午好,主卝席。”

“下午好,my lady。”Edmund靠在舒适的椅背上,精神仿佛受到安抚一般略微放松了些。

 

=  =  =

 

“你们想要这个。”Tony用指尖敲了敲反应堆,骄傲又轻松的姿态仿佛任何他所站之处就会变成制高点——这是他的另一种战甲,让他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无往不利,“你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方卝舟反应堆。”

“是,我们能源短缺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了……”Mapp是个机械工程专家,是个战士,却不是个擅长谈判与交涉的领导者。

Zax暗自叹息了下,他们没能把正题拖到Brain赶回来之后,这让他们十分被动。

“我们可以跟你做交易。”

Tony挑眉,“你们要知道,我的交易条件只有一个,帮助我回到我的母星。而你们显然不具备这种科技条件。”

“我们会具备的!”Mapp在话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特殊材质的机械神经元把指令传输得太快,他的大脑常常来不及阻止。现在他后悔也迟了。

“恕我直言,你们星球上具备深空航行技术的应该只有Guard。”Tony向上指了指。在Mapp说漏嘴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些武器是要干什么用的了。

不是用于防备漏过Guard防护网的劫掠者——这些人的目标是Guard,他们要干什么?惹毛自己的保护者,然后自寻死路?还是说他们策划着什么起卝义行动,要推卝翻暴卝政?

“袭卝击你们的保护者,这听起来可有点儿忘恩负义。”Tony摆卝弄着桌上Mark 7被拆散的部件,在脑子里构思着修理计划,视线轻飘飘地扫过肌肉卝紧绷着的两人。

Obadiah Stan的背叛之后,他的信任障碍更严重了。他不相信Fury,不相信SHIELD,不相信什么地球最强的超级英雄团队。好吧,作为战友来说,他也许有那么点信任复仇者联盟。但这些试图主动挑起战争的人,他可没法给予信任。

“这无关乎感恩!”Zax反驳。

“我如今可是个和平主义者,我阻止战争,而不是制造战争。”Tony摆了摆食指。

Mapp反问:“受压迫者的抗争你也要阻止吗?”

Tony看着Mapp那只还保留着感情的眼睛,“你们之前说过,Guard为你们撑起了抵御星际强盗的保护伞。”

“没错,它是我们的保护者。但更确切地说,它是我们的圈养者。”Zax露出个讥讽而屈辱的笑——这样的神情出现在那张正直的脸上,形成的反差过于尖锐,“把我们圈养在一个个铁桶里,给我们定额的补给、种子、能源,让我们出生在这里,生长在这里,死在这里,最后连骨灰都撒进这里的泥土。我们就像一群牲畜,它养着我们,选出我们中它最满意的去屠宰。”

“屠宰?”Tony蹙了下眉。

“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吗?我们被如此细心地照顾着,只是为了帮它消耗资源吗?”Zax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Guard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他的保护伞下挑人,被选中的人有可能只是去伞上面待上一会儿,也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们去哪了?”

Tony不像当地人对Guard存着天生的恐惧与戒备。对于这个问题,他有很多想法,但现在不是进一步激化矛盾的时候。

“那些人一旦没有与同去的人一起回来,就再也不会有任何消息。我们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结局如何。”Zax瞪着Tony的眼睛渐渐发红,“10个月前,我的邻居,一对善良勤劳的夫妇与他们的两个孩子和另外两个人一起被选中,但他们没有再回来过。”

“当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哭着问你她的朋友们为什么不见了的时候,你该怎么回答她?”Zax望着Tony无甚波澜的眼睛。他猜这个人还没有孩子,不懂作为父亲的心情。

Tony把到嘴边的“给她一盒甜甜圈和小狗气球,她就什么都忘了”给咽了回去。他记忆中在他刚开始摆卝弄电路板的年纪,他身边的同龄小孩儿都是群不可理喻的棉花糖怪兽,有着可以震碎鱼缸的尖叫声和金鱼一样的记忆力。

“我不想她那么早就要学会恐惧和憎恨,所以我说了谎。那是我第一次对她撒谎。”Zax看起来自责又颓败。

“作为父母,你还会欺骗他们很多次,有些真话你可能一辈子都说不出口。学着习惯吧。”Tony象征性地安慰完Zax,扭头问同样没有育儿经验的Mapp,“嘿,有工具吗?我有修理工作要做。”

Mark 7上有不少战损,部件间的嵌接处基本变形,但拆卸损毁不算严重,说明完成拆卸的人是个行家,大概率就是他面前的这个Mapp,很大程度上为他节省了一些功夫。

Mapp把一个半人高的工具柜推到他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Zax咀嚼过Tony的话,想起他们现在做的事也是瞒着Xania的。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聚集地的地底发生过什么,如果有一天他为此牺牲了,她甚至不会知道她的父亲为何而死。

但就算Tony那句话是对的,Zax也不可能因此放弃争取他的能源技术。Zax深吸了口气,走到Tony工作台的对面,浑厚的声音压低后显得更具威胁性,“Stark先生,你要知道,我们本可以把事情搞得更简单,更卑鄙……”

“恭喜你们做出了明智的选择。”Tony头也不抬地打断他,神态微妙地介于漫不经心与目中无人之间,手中组装部件的动作依旧利落——他了解Mark 7的每一寸电路结构,闭着眼都能把它修好,“上次选择了那种方式的组织也想从我这儿搞到些圣诞礼物,结果是我给了他们一整场圣诞派对,保证他们都嗨进了天堂。”

从他在医务室里醒过来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聚集地的这群人跟十戒帮截然不同。他身上没有多个窟窿,也没被锁在牢房里。这多少让他抱着些感恩与庆幸。

他不想继续讨论那些问题。他需要更多时间,了解局势,探明真相,思考自己在这颗星球上的立场。还要确保自己拥有捍卫这个立场的实力。

“别试图威胁我。我昏迷了多久?十几个小时或是更久?”Tony用手里奇形的螺丝刀在胸口的反应堆上画了个圈,“长得足够你们做很多次技术分析了,但你们还在跟我谈判。”

“这说明你们要的东西不在这儿,”他敲了下反应堆的边框,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而在这里。”

Tony抬眼欣赏了一眼Zax和Mapp稍有妥协的神态,才让目光回到手中的战甲上,顺带把话题扯到了红线以外,“说真的,你们考虑过对上Guard的胜率吗?你们一共多少个聚集地?总人口才多少?你们承担得起开战的损失和消耗吗?”

“如果不抗争,等待我们的只有灭绝。”Mapp给Tony递过去一个他正需要的工具,半张人面坚毅得如同钢铁,“这个星球快死了,很快这里的环境就不再适宜生物生存了。跟灭绝比起来,哪怕是一丁点胜利的可能性,我们都必须要去争取!”

Tony没接。

“别误会,”他指了指桌面,“我不喜欢别人递东西给我,放在那就行。”

地下工厂的门闸在沉闷的金属摩擦声中再次开启,厚重的合金门只打开了一米左右,Brain和Sharlin就挟着一身寒气从那条缝里钻了进来。

“Mapp说得没错,Stark先生。几百年前,劫掠我们星球的星际强盗组织被Guard击退后,对我们的供能恒星与星球环境进行了报复性的破坏。”Brain直接接上了Mapp的话,想来刚才Tony与Mapp两人的对话他也一句都没落下。

“我们星球的宜居程度在那之后迅速下降。Guard建造了伞和聚集地,将幸存的人们集中收容了进去。环境稳定下来之后,它开放了星球港口,筛选出没有恶意、未携带一定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星际难民,允许他们入驻。”Brain说到这里时看了一眼Mapp。

Mapp就是个星际难民,被改造为参与赌局的“斗兽”,二十多年前从其依附的流卝亡文明中逃离,最终来到了这里。他为了留下来,放弃了被改造为兵器的双臂和半条腿。之后在Edmund和Zax的帮助下用了半年才完成了对躯体的重塑。而Sharlin是在这个星球上出生的,她的曾祖父是入驻这个星球的第一批星际难民,在这颗星球上展开了相当宽广的家族谱系。之前Tony见过的类虫种族Miner也是从父辈开始就生活在了这个星球上。

这些星际难民都曾属于或接触过发达文明,甚至还有极个别曾是星际联邦的公民。他们的入驻给了这颗星球的原住民带来难以想象的知识和很多意料之外的信息。

“大约60年前一对曾属于I型后期文明的夫妇成为了我们星球1号聚集地的居民。他们一位是星球气象学家,一位是机械病毒学家。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聚集地拥有了第一台覆盖范围为全球的气象分析仪器。”

“等等,机械病毒?I型文明已经有成熟的纳米机械技术吗?”Tony的眼睛都亮了,甚至停下了修理工作。如果JARVIS在场,肯定少不了要吐槽一句“您关注的重点真是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

“这不是重点,Stark先生。”Brain眼角一抽,很快管理好了表情,“重点是气象分析仪器建立的预测模型告诉了我们一个可怕事实——这颗星球就要被冻死了。再过9到13年,聚集地的建筑材料和供暖系统就不再能抵御星球地表的低温,而由此引发的连卝锁灾难会彻底毁掉这颗宜居行星。”

“我们并非反叛,也不是起卝义,我们只是在挣扎求生。如果能占领哪怕一座伞基地,我们就有可能让现在这颗星球上19个聚集地的居民都活下来。”

Sharlin走到Tony面前,藤蔓组成的身躯上散发出某种奇异的生命光辉,让Tony仿佛置身于一片郁葱的森林,雨后的湿气轻触皮肤,微风送来淡淡的草香。无尽的生机在他的感知间跃动。

有个悲悯的声音说:“请你帮助我们,就像故事里讲述的那样。”

翻译器上没有波纹闪烁,但Tony听懂了她的话,仿佛那声音无须通过耳朵的聆听、大脑的理解,直接触及了他的意识。

Tony双手撑在桌沿,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他盯着残破的Mark 7目光发直,没有反应堆和JARVIS,它只是一具铁壳。而失去了地球网络,Mark 7就算被修好,唤卝醒的离线版本JARVIS多半也不会是个好的管理者。他要帮助这些人,但凭什么去帮?凭一套半好的装甲吗?谁知道这里会不会变成下一个纽约,谁又会是下一个Coulson?

可能是穿越虫洞的后遗症,Tony的手指尖又开始发麻,似真似幻的真空窒息感也在侵扰他,耳鸣挤压着他的脑子,眼球胀痛得像是要爆开。

“呼吸,Mechanic。你造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不再造个奇迹呢?”

这声音夹杂在尖锐的耳鸣声里,像是落在鼓膜上的细沙,是幻听吗?

不适感褪去,Tony感觉自己从头到脚206块骨头都被碾过,但在众人眼里他只是短暂地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他的肺慌忙地抢来了一口空气,“首先,我要知道Guard是什么。”

他握住Mark 7的手背,金属的冰凉触感安抚着神经末梢,“还得确认一下,你们这儿不存在什么魔法体卝系吧?”

Mapp笃定地摇头:“魔法只是无知者对先进科学产生的认知偏差罢了。”

Tony打了个响指,“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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