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靖】【蔺莅靖至】下篇<风月有罪>
下篇：风月有罪
初秋凉夕，风月甚美。
古人所言果然无差。
萧景琰和蔺晨披了袍子，吩咐人端了火盆和酒去琅琊内阁外的空地，蔺晨常常在那里练剑，那儿也是俯瞰琅琊山风景最好的地方，只不过因只有两面环峰，地势险峻，山地空旷，所以山风一起就难以止住。
即使是初秋的风，夹着寒露也容易吹得人浑身冰凉，就算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两人对面坐着，中间有张松木桌案，摆着玉杯暖酒，桌旁燃着火盆。
蔺晨的坐相向来都不端正，跟对面的萧景琰一比更是显得吊儿郎当。他往火盆那伸腿，把火盆往萧景琰那边推了过去。
这动作被萧景琰瞧见了，他眼眸略微瞪大了，剑眉斜立：“干什么？我不怕冷。”他一个军旅大半生的人，早习惯了严寒酷暑，自是不怕冷的，也没人会这般将就于他。
“我知道，”蔺晨对这人的不解风情的认识也是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他暗自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但这山风是要往骨子里钻的，得好好暖着。”
许也是自己独自扛过了许多年又被小殊暗中维护了这么久，骨子里的硬气和为君王的傲气抵着，被人这般让着让他感觉自尊受挫。萧景琰往前倾了坐得端正笔直的身姿，把火盆又给推了回去：“我不用。”
“莫不是关心我？怕我冻着了？”蔺晨笑得得意，像是捡了宝贝似的，直看得萧景琰想揍他一顿。
萧景琰红没红脸在这半夜里仅凭着月光和两盏灯笼的微光他也看不太清，只觉得意趣盎然，那人不答话，他便火上浇油：“景琰不用担心我，我自小长在这山上，吹惯了。你身上有不少旧伤，受了寒怕是以后要留下些后遗症。”刚被推回来的火盆又被他给蹬了回去。
被这一串话堵得没法反驳，蔺晨的医术还是比脾性靠谱的，医者的谏言不好不听。萧景琰轻哼了一声，扭头去看那一片黑压压的山野，登时觉得自己被骗了。
琅琊山的秋景的确是值得称道，他从前戎马生涯里也是见识过不少美景的，虽是军令在身行色匆匆，但是也算是饱览了小半壁的河山。那些风景里没有一处及得上琅琊山。琅琊山上多是常青树木，入秋时也不见丝毫萧瑟之感，流水潺潺，鹿鸣喲喲，白鸽穿飞，绿野花芳，倒是一幅美到沁人心脾的画面。
白日里蔺晨带着他在这片山里转了大半天，饿了有干粮，渴了有山泉，也别是一番意趣。他话不多，倒是蔺晨为尽地主之谊一直在他耳边叨叨，介绍着山景之好。
赏了白日山景之美，两人刚用完晚膳蔺晨又跟他说晚景之美，他便答应了晚上一起去饮酒赏山。现在看来，一片黑漆漆的，明月也照不透，他可根本没看出美在何处。
“你这夜间山景美在何处了？我可丝毫没看出来。”
正欣赏着萧景琰妥协的模样，蔺晨突然被这么一问，连忙放下手中酒杯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只说了美，可没说什么美啊。”
“那什么美？”萧景琰看他罕有的正色样子，往前凑了追问。
蔺晨咧开了嘴，又是平日里不正经的笑容：“当然是美人美啊。”
萧景琰听得一怔愣，回过神来时剑眉飞起，黑眸怒视：“胡闹！”说罢，起身便要走。
“诶诶，景琰，阿琰，阿琰阿琰！”他走得毫不拖泥带水，蔺晨只好赖皮地一把扯住他的袍子，也不知是否因为衣饰受束，那人停下了脚步。
萧景琰在日后回想起来，自己也道不清，那夜让他没有离开的原因，是攥住自己衣袍的手，还是那几声亲昵得过分的称谓。
“只是玩笑罢了，景琰莫在意，”蔺晨见他停下了也就撒开了手，“美的当然是这清风明月。”
萧景琰转身，宽袍被山风吹得缭乱翻飞，描出他挺拔的身形，宽肩窄腰，精瘦有力。
看他回头了，蔺晨便抬头，翻手直指头顶明月：“这般风月嘛，当然还是要坐下赏最好了。”他坐正了，拍拍自己棉席上的空处，挑眉笑了。他准备的席子本就宽大，让人躺着都不嫌挤，自然是有不少空处。
萧景琰垂眸瞥了一眼，径自走回了自己的席子，被他坐暖了的地方，仅是这一会儿的山风便吹冷了。
青瓷瓶将暖酒护得甚好，酒倒出来尚还留着些温度，入口不沁人便好。
“琅琊阁上的风月再好，你赏了这些年了，也不腻？”酒是桂花酒，香气淡却不散，入口微甜像是含了花瓣在嘴里，清浅的药味在桂花香的遮掩下飘忽得难以捉摸。几杯下肚，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蔺晨摇头，目光驻留在萧景琰身上久久都不愿挪开，眼眸中流转的柔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露了多少，不知山中幽泉清流及得上几分。
“景琰可知，清风朗月再好，也是要与值得之人一起赏才行的。”
“我值得？蔺晨。”萧景琰于句尾叫了声名字，平添几分郑重。他握着青瓷瓶，好酒将凉，人心不冷。
“你怎么会不值得？你最值得。”蔺晨从不畏惧说真话，他活得洒脱，也有胆识承担话说出口的后果。
萧景琰站起来，眉头蹙起，负手轻笑，灯笼暖光加深了他的线条，锋锐的眉眼愈加深刻。暖流自他胸腔里蔓延开来，这些年是这个人陪着他，从不忌讳和他谈起小殊，毫不忌惮他帝王威严。这个人给他讲了小殊那十二年的故事，一段小殊的往事换一段自己的。他都不知道这个人现在有多了解自己，但自己对他，除了琅琊阁主的身份和风流放肆的性格，几乎是一无所知。
他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腹中美酒的暖意逐渐变得烧灼起来，点燃了那一片的血肉，接着那股烧灼仿佛变作他血脉里的岩浆随着经络流到了全身。他身体一软，几乎要倒下。
蔺晨一把将萧景琰捞进怀里，小心地平放在棉席上。
萧景琰想要怒斥蔺晨，声音却也柔软了下来，还带着隐隐的嘶哑：“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景琰以为是什么呢？”蔺晨伏着身子，披散的头发落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指落在萧景琰的额上，顺着他眉眼的轮廓慢慢勾勒，食指描过锐利英气的眉形，拇指摩挲棱角分明的颧骨，接着他并了剑指挑起那人瘦削的下巴。这般刺激让萧景琰的黑眸温润了几分，喉结滚动。
“情、情丝绕。”那股烧灼逐渐退了热度，变成令人舒服的熨烫，但是他的身体依旧是棉软的，提不起几分力气。他死死攥着蔺晨的衣袖，如玉的骨节握得发青。
蔺晨凑到他的耳边，头发蹭得他脸上痒痒的：“阿琰说是，那便是了。”说罢，蔺晨没有迟疑，丝毫不曾踌躇，他吻了萧景琰。
他们的吻是桂花香的，似是有花瓣在舌底融成津液，绕口回香。琼液醇香在唇舌间化开，又被咽下。相濡以沫也不过如此。
一副战火杀伐养出来的军人铁血在唇齿厮磨间像是融作了一滩春泉般，他浑身只剩指尖还是凉的，却被一把攥进了温热的手心里，连最后一丝清明都不肯给他留下。
蔺晨感觉到那双手已被他捂热了便松开了那颀长十指，手指落在腕脉上摩挲着，似切脉，似挑弄。他见萧景琰闭了眼睛、睫羽颤动、眉峰微隆的样子放慢了唇舌的攻势，止在腕上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向袖里游移。
“蔺晨，你就不怕、不怕我清醒之后杀了你？”嘶哑的声音一半都被咽进了另一张口中。
蔺晨轻笑，拉开些距离，手指勾住身下人的腰带，他没有抵抗：“阿琰要杀我，我把命奉上就是了。只是……”
整齐的衣装在他的手下凌乱了，萧景琰揪紧了对面的衣襟：“只是什么？”
“你要是真想杀我，刚才就已经动手了。”蔺晨笑得轻佻风流，但却意外地不讨嫌，他凑到人红透的耳边喃语，“阿琰口是心非罢了，你的身体比你诚实得多。”
蔺晨的手顺着萧景琰精实流畅的腰线往下，惹得那一片经过的皮肤火烧般的灼热。
半缕清风，一轮明月，望见这人间的痴缠竟也是羞了。
一番放肆之后，蔺晨把萧景琰揽在怀里，用散乱的袍子将两人裹紧了。
肌肤相亲。蔺晨的心里暗自冒出这四字，回想起方才的云雨，不由得自顾自地笑痴了。
萧景琰的发冠早不知丢到了何处，乌发从发髻中跳出几缕没入蔺晨里衣内襟的领口，他靠在他宽厚的肩上闭眼假寐，呼吸轻柔，脉搏平稳，听着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一声声心脏搏动。
蔺晨被头发撩得心也是痒痒的，轻声吐露真相：“那只是舒筋活血、暖骨驱寒的药酒，能去暗伤散寒气，刚起效时身体会疲软无力，但功力未失，几柱香的时间便好。你身上往年留下的暗伤不少，此酒虽稀罕但给你用值得。”
他感觉到了怀中人僵硬了一瞬，心中明了这人并未入眠。原本就随意披着的头发没了发带的束缚被山风吹得散乱，和怀中人的缠搅在了一起。
“情思绕有损体内阴阳正气，伤身。那般邪魔歪道的媚药，我怎么舍得用在你身上。”蔺晨的声音里染着琅琊山的灵气，一句话从他口中吐出比天下的情话都更胜三分情痴。
不需情思绕亦能绕青丝。
痴情无错，罪在这旖旎风月氤氲河山。
【酒的效果只有那些，所以两人的行为还是自愿的，情到深处咳咳，其实还是阁主技术太好了吧[望天]酒不会影响功力，所以，之前景琰要是真想杀他，动起手来后面的事也不会成。】
【有个小脑洞，估计再写个短小的番外小剧场？】
【情思绕友情出镜，但是拒绝支付片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