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注释:variation:变化;[某一事物]略有变化的形式;[生物]变异;变奏曲。】
叨叨:这是收在贾尼个人志里的新文的第二篇,中篇,篇幅比较长所以分段放出,5章完结。
注释:这些角色都不属于我,OOC是我的_(:з」∠)_
简介:如果事情从一开始就不一样,那么我们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1】
核弹的尾焰在宇宙中映亮了Tony的装甲,金红色显眼夺目得像它的主人。
Tony的能源耗尽了,推进趋势停止但幸好他已经将核弹的打击方向固定好了——指向那个一穿过虫洞就抓住了他眼球的巨型奇形舰体。
主推进器自动脱离战甲减轻负重,地心引力穿透虫洞牵引着进入窒息状态的Tony落向他在宇宙中唯一的归属之地。
真空中的窒息比被扼住咽喉更加难受,肋间肌和膈肌舒张到了极限也得不到丝毫氧气。Tony甚至开始想念以前被绑匪施以水刑的感觉,起码那时候跟着水一起呛进肺里的还有那么多空气。
哦,美妙的空气啊。
他知道那通电话打不通了,能量用尽,信号断掉,和Jarvis一起消失在虫洞的那边。
Tony始终睁大着眼睛,他想看这浩瀚无垠的宇宙,看那些恒星的自我燃烧和行星的奇异运行。
他的一点钟方向有一颗爆炸的超新星,灿烂的光辉比起核弹火苗似的尾焰宏伟太多。十亿兆的温度在它的核心里翻滚,巨大的恒星在高能量光子碰撞转化成正负电子对的微观反应里失去平衡,最终毁灭在一场爆炸里。Tony并不多愁善感,但他突然为它感到悲哀。它曾经作为宇宙中的无数巨大恒星之一燃烧着,可以以亿年为单位照亮它自己的小星系,爆炸之后它的光芒耀眼了无数倍,它灿烂的光辉能强烈到能被全宇宙看见,但却只能持续几年或更少,也许只有几周,短暂到会被可能观察到它的智力种族错过,最后它只剩下一个黑洞或者黯淡的中子星。比太阳宏伟壮丽几十倍的恒星就此死亡。
那些从眼睛里流露出的恐惧和遗憾不是Tony刻意要表现出来的,他只是没有力气去掩饰它们了。
窒息造成的生理泪水积蓄在他的眼眶里,阻挡着他看清核弹击中的位置,但是铺天盖地的火色在充斥着微弱星光的宇宙中亮起时他还是看见了。焰浪裹在冲击波里朝周围涌了过去,摧枯拉朽般炸毁了外星舰队。
对自己的战果十分满意的人放松了撑开眼睛的力量,它们缓缓闭上,以外星文明为代价绽放得异常艳丽的金属与火焰的光芒从他眼里琥珀色的幕布上逐渐消退,他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了。
缺氧的大脑里一片模糊,Tony似乎在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原来是孤独的,虫洞一旦关闭,离他最近的星体也有上万公里,离智慧生物的距离更是遥远,没有人能够拯救他,没人能够找回他的遗体。他会从此变成人类历史上黑白色的名字。
冰冷,又孤独。
连Jarvis都没陪在他身边。
是啊,连他最贴心的智能管家都不在,那谁还会在?
[Jarvis.]
真空中声音无法传播,他也无法发出声音,他只是想在嘴边好好回忆一下这个名字和它所代表的那个存在
接着,Tony的世界陷入极度的黑暗之中,他即将在绝对的孤独中拥抱死亡。
虫洞在关闭的一刹那能量束缩小成最集中的状态,它穿透了Tony的身体,在最后一刻把Tony送回了属于他的星球,他的家乡。
穿过那样集中的能量焦点,Tony的身体在一瞬间里发生了超乎想象的改变,但是从三百英尺高空自由落体的Tony没办法意识到这些。
Hulk及时救下了坠落的Tony,但是他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复仇者之间的气氛格外沉闷,Hulk的怒吼及时地拯救了一切。Tony惊醒,脸上满是惊诧,眼里藏着没被人发现的悲恸。
Tony急促地喘息了几次终于开口了:“What the hell……刚才发生了什么?”
“拜托告诉我刚才没人亲了我。”他总是喜欢用些俏皮话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比如惊讶、恐惧和悲伤。
听到这句话知道他还好的大家都松了口气,Steve也放松下来,抬头看着四周战斗的残骸:“我们赢了。”
Jarvis重新启动的声音在头盔中响起,Tony匆忙地连眨了好几次眼,接着Jarvis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没人在刚才亲吻了您。”人性化得过分的声音里带着喜悦,像是在为Tony的劫后余生庆幸。
“All right,hey!Good job,guys!我看我们明天就别上班了,放一天假!”
从冰封中苏醒之后Steve第一次笑得如此舒畅。
“吃过阿拉伯烤肉吗?大概两个街区外就有一家。我不知道味道怎样,但我想尝尝!”Tony装作没有听到Jarvis的回应,向战友们发起了去搓一顿的提议。
“我们还没完呢。”Thor反驳的时候也是笑着的,这是一场艰难的胜仗。
还躺在地上的Tony愣了愣,那些糟糕的记忆又涌了上来,他闭上眼睛想驱赶它们:“那晚点再去吃烤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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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Tony变得格外反常。把Stark工业的事儿全交给Pepper之后Tony没有必要再出去应酬或者出席会议,他整天熬在Malibu别墅里,昼夜不分。Pepper回来就到地下实验室去找他,拖着他去休息,两个人像往常一样亲热,Pepper睡着之后他就蹑手蹑脚地溜回地下室去,继续捣鼓着装甲。
Tony抓住实验室玻璃门的把手,轻拉了一下,门纹丝不动。
或许是转轴卡得太紧了。Tony又使劲拉了一下,门仍然没有打开。他歪着身体去查看门锁的缝隙,磁力锁的电源指示灯仍然亮着,Jarvis没有为他打开门。
“Sir,您已经37个小时没有睡眠了,我坚持认为您应该回卧室去继续休息。”门上密码盘的扩音器里传来Jarvis的声音,其中难以捉摸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Tony太久没有睡觉产生的幻觉。
Tony狠狠地推了一下门板,整面玻璃狠狠振动着但是门依旧没有打开,他咬了咬牙,目光锐利地对准了密码盘上的摄像头:“Jarvis,打开门。”
他用了严肃的命令口吻,胸膛里拧搅成一片的混沌感和脑子里的一团乱麻让他格外地难受,他需要转移注意力,靠没日没夜地研发新战甲。
“我需要工作,我需要制造更多的MARK装甲。”相比于上一句话中压抑的愤怒,这次Tony的语气缓和下来了,带着连他自己都无意透露的脆弱。
磁力锁解开了,玻璃门翕开一条缝,Tony拉开了它。
“Oh,my dear Jarvis,谢啦。”Tony松了一口气,走到Jarvis刚投影出的设计蓝图旁边。
“You’re welcome,”Jarvis停顿了一下,“但是我仍然坚持我的建议。”
埋头于复杂的机械结构中的Tony似乎把Jarvis的坚持漫不经心地带过:“Well,等我完成这一部分的升级。”他转了下眼珠仿佛眼睛里夹了什么干涩的东西,鼻子也不自觉地皱了下,白炽灯光的阴影下,Tony的小动作被隐藏了起来。
升级装甲的过程中Tony一直在和Jarvis交流讨论,他以前并不会这么做。
Tony的本质与外界眼中的花花公子形象差别很大,他有许多外人认知中并不存在的优秀品质,有主见和格外执着就是其中之二。Tony自己的事情,只要是他愿意付出精力的,都容不得别人的意见去左右,Pepper和Rhodes是少有的能够劝说他的人,或许还要算上背叛他之前的Obadiah。
Jarvis对于Tony来说从来不是一个好的建议者,因为他只是一个很聪明,也许聪明过头了的程序,由Tony亲手键入代码编写的程序,逻辑、思维方式、自我意识,一切都继承自Tony。Jarvis就是Tony在数据世界最理性最完美的映射。Jarvis的意见,不过就是Tony自己另一条思路的想法。路径不同,但是会有同一个终点。所以,征询Jarvis的意见对于Tony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举动。
直到这个夜晚,Tony开始真正尝试着询问和接纳Jarvis的想法,他才发现一切并非像他自以为是的料想的那样。他们的想法不是南辕北辙最终同归一处,而是截然不同的。
Jarvis的主观猜想几乎达到了人类天马行空的幻想级别但是又严格地保留着以理论依据为基础的科学严谨的态度。
这个晚上,Tony对他的智能管家又有了一次新的认识,这让他无比惊喜。
两个人一起完成了升级,Jarvis按照之前的讨论去修改蓝图,热闹了大半个夜晚的实验室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安静对于现在的Tony来说并不宁谧,反而让他被脑子里刻意忽略的记忆再一次夺走了注意力。他的心脏上仿佛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褐蚁,时不时还会被这些原始的昆虫啃咬一口,Tony有些喘不过气。
他从转椅上站起来在工作台前焦躁地徘徊,随手抓起一柄螺丝刀在手指间转来转去,眉头皱得死紧。
“Sir?您怎么了?”Jarvis的处理器完全可以执行多项繁杂任务,在处理数据的同时他注意到了Tony的不正常,他迅速地扫描过Tony的生理特征,没有明显异常。
心理原因。Jarvis得出结论。
Jarvis的声音一出现Tony的焦躁就减缓了许多,他把螺丝刀放回桌面上,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室内格外响亮。他摇了下头:“没事儿。”在他搞清楚情况之前,一切都只会是没事儿。
“我注意到您刚才出现了早搏现象【*注:异位起搏点发出的过早冲动引起的心脏搏动,常见的心率失常现象。】,我建议您穿上一套战甲,战甲内置的扫描功能可以让我更完整地了解您的身体状况。”Jarvis的声音里有毫不掩饰的担忧。
“没事,我说了没事。”
“好的。”Jarvis标注了Tony这一次的反常状态,像往常一样安静下来不去打扰他。
伦敦腔的声尾就要消失在空气里,Tony迫切地想要留住它,没有经过大脑过滤的话脱口而出:“多陪我一会儿吧,J。我就要失去你了。”
他的嗓子里漏出些破碎的尾音,像是哽咽在喉咙里挣扎着,吞咽不下又吐露不出。
Tony暗自在心里骂了句该死,还好Jarvis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沉默了一秒,Jarvis的回答就通过实验室的环绕音响安抚了他:“怎么会?我会一直陪着您的,一直。”
笃定的语气让Tony的心安稳了下去,两个“一直”的承诺平定了他的情绪,那些糟糕透顶的回忆被他从脑海暂时甩了出去。
第二天Pepper起床的时候看见身边躺着睡得十分安详的Tony。他的鼻头上蹭了点黑灰,因为Pepper弄出的动静翻了个身但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Pepper用指腹轻抚Tony的胡茬,眼神温柔却带着点遗憾,离开之前亲吻了他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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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在快要被那种怪异至极的现象折磨得疯掉之前搞清楚了状况,但是他却没弄明白原因。
从纽约大战之后,他就以意识形态不断地穿越到各个时间点的自己身上,没有身体的控制权,只能以自己的视角旁观。这种穿越是随机的,有时是过去、有时是未来,他失去意识的程度越严重就越有可能进行时间跳跃,跳跃的时间跨度也会越大。
Tony自己对这个“超能力”来源的解释是魔方能量在最后关闭前集中轰击到了他,造成了他身上出现了一个时空薄弱点,时空扭曲所需要的能量太多,他胸口的方舟反应堆又有能量制动,无法被一次性抽取过多能量,所以只有他的意识能够进行跳跃。
他当然知道这个解释里漏洞颇多,但是时空相关的理论物理并非他的强项,情有可原。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钢铁侠的身份机已经足够耀眼了,意识穿越的能力只会给他招来更多麻烦。想到自己可能面临的隔离和解剖式研究,Tony摇着头把这个秘密埋了起来。
“看您工作总是令人心情愉悦。”
Tony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那一下他摔得不轻,他都从嘴里尝到了些血腥味。
舔着嘴里磕破的伤口,Tony卸下了头盔,Jarvis接着上一句有意无意的讽刺之后又补了一句:“我以为您有成功的把握。”
Tony捕捉到了Jarvis话语里幸灾乐祸的笑意,撇了撇嘴:“I didn’t see that.”
是的,Tony没告诉任何“人”,但是他告诉了Jarvis。Jarvis是绝对绝对不会出卖他的。
“我是看见到自己成功了,但是谁知道成功之前还要这么来一下?”Tony揉着后腰,疼得他龇牙咧嘴。
“您背部左侧的骶棘肌因为刚才的撞击充血肿胀了,实验室冰柜里备的有冰袋,建议您先进行冷敷。”Jarvis在Tony身上迅速扫描了一遍,给他提供了最好的处理方案。
Tony从冰柜里抽出冰袋按在背上,觉得舒服些了又往脸上敷。
“您的口腔也……”
Tony打断了Jarvis的分析,朝镜头摆摆手:“舔舔就好。”
“或者说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即使是刚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测试Tony也还有心情调戏Jarvis,“你帮我舔舔?”
这次的玩笑太过露骨,以Jarvis的运算速度也停顿了将近两秒才开始回答:“如果您不介意Dum-E砸伤您的脸的话,乐意效劳。”Jarvis要是帮Tony处理口腔里的伤口也只能靠机械臂了,但是它们的灵敏度不够高,的确有可能用上击打的力度。
正好路过Dum-E,Tony在它的关节处敲了敲。这些机械臂的年龄比Jarvis还要大,Tony把它们从大学一直留到了现在,换了好几次配件,Jarvis也一直在帮它们升级软件,但是它们仍然是不够聪明。Tony纵容着这种不聪明,它们给他带来麻烦的同时也为他的生活添上不少色彩。
“对了,sir,Ms.Potts已经到门口了。”Tony身边跳出一个投影的悬浮窗,上面是别墅门口的监控镜头。
一个月前Tony和Pepper在她去欧洲子集团巡察前在机场和平分手,Pepper说她会继续为Tony照顾好Stark工业,她会在从欧洲回来之后去别墅收拾东西。
Happy目睹了全程,提着Pepper行李的他在经过Tony身边时空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还有些晃神的Tony挤出笑容跟他们告别,祝他们一切顺利。他觉得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却没有预料中的难过。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万人迷Tony安抚好情伤再用平静的心态去面对Pepper了。他打开实验室的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让Pepper在客厅等我。”
他们的见面没有想象中的尴尬。Pepper的气质因为身处高位越发的优雅凝练,她端坐在长沙发上像以前一样跟Tony打招呼。两个人之间多了以前不会有的寒暄,Pepper的念叨少了些,却还是关心着Tony的生活。
这样分手之后依旧友好的关系让做惯了“花花公子”的Tony有些惊讶,当然,是好的那种,甚至可以说是惊喜。
Pepper离开之前,Tony没忍住心里的疑问叫住了她:“等等,Pep!”
高挑的身影停下钻进轿车的动作,Pepper转身略带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Tony走近了,眉头微皱着笑:“你之前为什么突然就想分手了?”
“你说过你制造那些战甲是为了保护你在乎的一切,你唯一离不开的事物。”Pepper同样笑得苦涩,“我很感动,Tony,你认为我是那个唯一。但是感动之后我清醒过来,我见过你工作的样子,全心投入,心无旁骛。我一直都是个身处局外的旁观者,你靠得太近,所以看不清,可是我能。”
“我在这里,”Pepper轻握住Tony的手臂,像是教导孩子的老师,歪着头目光柔和却带着莫大的遗憾,她的手指触碰过Tony的太阳穴又落向他的心脏,“但是不在这里。”
低头看见直指自己心脏的手指,Tony的心跳漏过一拍,他的反驳还没说出口就在肚子里消解了。沉默了好一阵他才干巴巴地开口回答:“Got it.”笑容在他的脸上绽开,岁月在上面留下的刻痕包围着他的笑容。
他已经不年轻了,还在此时失去了伴侣。
Tony为Pepper拉开合拢的车门向她告别:“再见,你值得更好的人。”他简直想让自己再被地对空导弹轰一次,这愚蠢得像初中生才看的青春爱情剧里的台词居然从他嘴里说出去了。
“你已经是更好的人了,Tony,只是不是我的。”Pepper弯腰坐进车里之前仰头和Tony亲吻脸侧,“再见。”
车门在两股不同的力道下合上,Pepper的声音因为隔着钢铁和防弹玻璃而变得沉闷难辨:“你唯一离不开的从来都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Tony在心里自嘲地暗笑,那只是分手的借口罢了。他又变成了一个人,只能靠那些流水般的床伴来缓解孤独。他固执地认为自己不害怕孤独,只是像所有人类一样会尽力地避免孤独——人类可是群居动物。
只是这一次他隐隐地感觉到孤独的侵袭远没有以前那么凶猛,像是溺泉里挣扎求存的人感受到了背后稳稳的要将他举出水面的力量。但是他看不见力量的源头。
TBC
【我那段时间怎么那么喜欢用长难句呢,难读又容易出错_(:з」∠)_有语法问题欢迎大家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