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变忒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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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尼〗Verdict of Cosmos/宇宙判决【7】(长篇/科幻/HE)

Summary:Tony没有从虫洞回到地球。他坠落到了一个陌生星球,为了能够回到母星,他得搞一场大事。


 

-6-The Truth/“真相”

 

被用作这次紧急会议室的空间同样位于聚集地的地下,但与兵工厂相距甚远。Tony怀疑聚集地的地底是不是全是这样的秘密空间。

一进门Tony就看见了那个被一群人众星拱月般围着的老头,非常引人注目的老头。跟Tony给自己构想的老年形象颇有几分神似。

他应该是最后一个到场的,Edmund看见他之后便开始招呼众人随意坐下。

Tony没往那堆人里凑,而是将就身边的空处一屁卝股坐了下去,也没管自己身后有没有座位。但仅仅眨眼的工夫,从粒子收容器里涌卝出来的纳米粒子就在他身后构建出了一把椅子。一个新来的“客人”生生在别人的主场上坐出了主人的姿态和气势,好像他在哪里,房间的中心就该在哪里。

他对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毫不在意,因为早已习惯于万众瞩目。那些打量的目光,有的好奇,有的随意,有的谨慎而抗拒,还有一道,十分耐人寻味——来自那位主卝席。

“接下来,我要公布的信息是我数次进入伞基地才得以确认的,我难以决断是否将它公之于众,所以交由大家共同抉择。”Edmund扫视在场众人。

“我们的星球并非一开始就如此荒凉而脆弱的,几个世纪前,她曾是个朝气蓬勃的星球,原住民文明发展迅速,即便仍是幼生文明,但随时都可能破壳而出。但一样东西的诞生毁了一切——渴望探索太空的权力阶级催生了一个项目,在雄厚的资金与资源的支持下,宇宙航行技术迅猛发展,很快便突破了0型文明的标准。”

“从星球的I型文明特征被探测到的那一刻起,这颗星球的噩梦开始了。失去《幼生文明保护法》的庇护,小波的星际劫掠者开始试探她的总体实力和科技水平。对于正常诞生的、具备平衡科技实力的I型文明,这样的试探之后大多数流卝亡者都会打消他们的劫掠意图,但我们的星球科技发展是畸形的,过快拔高的宇宙航行技术将其他可以保护她的技术甩下了一大截,这样的星球,简直是送到星际强盗们巨口下的盛宴。”

“作为罪魁祸首的权力阶级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没有想办法补救,他们没有向联邦提出申诉,申请特殊情况的保护条例拯救这颗星球,而是搭乘着他们研发的只能容纳数万人的宇宙远航舰逃走了。此前,我们一直不清楚Guard是什么,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Guard是毁掉我们星球的罪魁祸首之一,它是研发宇宙航行技术的主体,是帮助那些权力阶级逃离他们留下的烂摊子的从犯,是被那些于心有愧的凶手留在母星上的备份人工智能。他们希望它能够尽量保住他们的母星,所以留下给它发展科技、保护星球的指令。但一切都太迟了,在我们的星球被星际强盗控制数十年后,超过97%的人口被残害、贩卖之后,Guard才完成了这项任务。”

整个空间被通风系统的轻微嗡鸣声挤满。

在场超过三分之二的人都是原住民后代,他们的先辈曾与这颗星球共经苦难,那些被侵略与反抗的故事从他们幼时的梦里烙进他们的骨血。真相带来的愤恨让他们浑身发抖、双目充卝血。

Zax狠狠一拳砸在墙上,材质坚硬的表层绽开一片蛛网状的裂纹。

“那些……那些被带走的人去了哪里?”Brain喉头一哽。

Edmund攥紧拳头,不知为何,他看向了Tony,在与他目光相接的一瞬,神色跳转为一种难以揣度的深沉。

“据我所知,Guard仍在为那些人的后代服务,那些人被送往远航舰队以补充舰队人口的基因多样性,或者……供他们玩乐。”

Tony猛地站起,无论是作为一个超级英雄,还是作为一个暂居在这颗星球上的客人,他都无法忍受这样的事。

他的嘴角绷得笔直,眼睛里流淌着愤怒。他只是个客人,也来得太迟了,那群逃之夭夭的懦夫早已让无数同胞替他们的错误献出了生命,但他还可以拯救剩下的人。作为钢铁侠,作为复仇者。

 

=  =  =

 

这场会议在Zax强硬而愤怒的一句话后结束。

“不管Guard有多强大,它必须死!”

Tony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开卝锁,想到这句话时有些莫名地想笑。杀死这样一个人工智能意味着要彻底清除掉它的核心程序,或者破坏它所有的载体,任何可以储存程序信息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击破这样的“盾”所需要的“矛”会锋利到可怖,而这样的“矛”会甘心被他们握在手里吗?他们能放心这样的“矛”不会再给这个星球带来一场浩卝劫吗?

过于繁复的思考和积累的疲惫让Tony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邻居家的门在这时打开了,里面钻出来一个枯瘦的迟暮老人,灰白皮肤如同晒干的树皮般布满褶皱,青紫色的血脉经络在皮肤下张牙舞爪地四散爬开。他之所以还能站立行走,全靠那副带有医疗功能的辅助外骨骼。

和他比起来,Edmund根本算不上个老人,还得归入精力旺卝盛的青年人行列里。

老人在看见Tony时来了点精神,满脸的皱皮上堆出一个似乎是微笑的表情,“这里很少有新人住进来,我猜你是前几天从天而降的那位?”

“是我,Tony Stark,你好。”Tony对弱势群体的态度一向很友好,他主动走近老人,伸出手。

老人也伸出手,自然地握了握,“叫我Nucle吧,我的全名太长了。真是熟悉的见面礼仪,我年轻的时候遇见过几次。”

靠近之后Tony才意识到原来这个老人非常高,就算外骨骼无法矫正他佝偻的脊背,他的身高也将近两米。他的骨架纤细修长,全身没有浓重的颜色。很可能是在低重力,甚至无重力环境下生存的物种。他年轻的时候也许就像神话里的精灵,苍白、美丽、身形纤长、动作轻卝盈。但他老了,老得皱缩起来,靠着器械辅助与死神争夺时日。

“你刚才说这里很少有新人住进来?”

Nucle露出一种特别的慈祥神色,让Tony想起MIT里的某个老师。

“啊,看来他们没告诉你这里是特殊区域。这里的住房区分为农耕人员类,服务人员类和科技人员类,而这个区域是独立于三类之外的,有人把它称为中心区或者管理区。”

Nucle的呼吸系统状态很差,外骨骼上的某种仪器在帮助他控制肺部的气压。他歇了歇才继续说:“这里住着聚集地主卝席、主卝席候选人、安保队长、科技部要员和工程部要员。当然,也有我这种退休了的老人。”

“我猜,你也是位科学家。”

“我和我的伴侣Bayouna都是。不幸的是,我们给这里带来的最大科技贡献就是宣告了这颗星球的末日倒计时。”

Tony惊讶道:“你就是那位机械病毒学家?”

“看来你从别处听说过我。”

“天啊,真的是你!”Tony笑得像个走进查理的巧克力工厂的十岁小孩,兴奋与狂热卷土重来,差点将疲惫逐出这具躯体,“有很多想法我需要跟你讨论它们的可行性和突破口!”

Nucle点了点头,枯瘦的手指划过自己的眼下,“当然可以,年轻人,但我建议你先去休息会儿。你的状态很差。”

他看得出Tony的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了。

“老年人的空闲时间很多,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  =  =

 

Tony一觉卝醒来时已经深夜,两餐的供应时间早就过了。这房间干净得不仅没有灰尘,也没有任何食物。他只好去骚扰Mapp。

他跟Mapp熟悉得很快,也许是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朋友——机器。所以他毫不客气地洗劫了Mapp的冰箱(他管那叫恒低温储藏室),怀里抱着一堆,手上挂着两袋,多亏JARVIS黑了锁控才能直接回屋。

他花了半个多小时自制了两个看起来非常黑暗的汉堡,犹豫了半天才决定试试自己的手艺。幸好在JARVIS的提醒下,味道还算过得去。可惜没有芝士。

深夜不是造访的好时候,Tony不想在这种时间打扰隔壁的老人,所以不紧不慢地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享用自制夜宵。

以前他满世界飞,住过很多酒店,对陌生房间没什么抵触感,但与地球间遥远而未知的距离,和即将在这个不是家的地方待上一年、两年甚至更久的可能性让他觉得不安又烦躁。

他机械地咀嚼着,脸色不太好。他从Mapp那带回来的酒是用当地农作物酿造的,度数不比威士忌,但味道格外冲。他喝第一口的时候还以为里面掺了芥末,猝不及防下差点涕泪横流。

几天前他还在地球上,纽约成了Loki征伐地球的第一个战场。他刚把最关键的一击送入敌人的心脏,再醒来时就不知穿越多少光年来到了一个彻底陌生的星球上。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休个假,又踏入了另一片战场。

天啊,跟超级英雄比起来总裁真是个轻松悠闲的职业。Tony想。他记得战场附近有家Happy推荐过的土耳其烤肉店,本来打算在战后招呼大家伙去填填肚子放半天假来着。但现在这一切都只能等他重回地球之后再说了。

“JARVIS,我第一次觉得我将要做的事有点疯。”

他做到过太多被普通人标榜的“不可能”,以至于不再将疯狂视作疯狂,但这次他有种隐约的不好的预感,不是他惧于挑战,而是过多变量糅杂在一起让他有点没底。

“那您对‘疯’的范畴划定真是太过严苛了,Sir。”

Tony无动于衷地又咬下一口汉堡,“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JARVIS回答:“要是能有芝士就好了。”

他唇边漾起笑意,愉悦水波似的荡开,“有时候我真觉得这太神奇了,怎么会有另一个灵魂如此了解我?”

“也许因为我陪伴您太久了吧。”

其实JARVIS觉得自己并不算了解Tony。他是一个熵值惊人的矛盾集合体,他极简单也极复杂,他既天真也有城府有远见,他非常放纵又可以极度克制,他很从容但又很冲动,他善良、慷慨地散播财富又可以果决地取走敌人的性命——无论是一打还是成千上万。他是地球上数一数二的天才,明明可以用甜言蜜语哄好所有情人但又从不费劲把他们留在身边。他如同他的战甲般坚韧强大,却又会在独处时露出那种一触即碎的脆弱。

JARVIS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建立数据库,模拟他的人格,预测他的需求和动向,练习与他对话。但他发现无论他的数据库如何精准、庞大,那些模拟预测仍然不算准确,其精准度甚至曾一度徘徊在20%以下。

JARVIS因此生出过被解析为恐惧的情绪,这远在Tony在阿富汗失踪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怕。怕什么呢?也许是怕这个他无法了解的人类会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厌恶他,舍弃他。也许是怕这个人有一天会把自己玩死,或是陷进他无力相助的绝境里。

而这些恐惧一次又一次地不断应验着。

“是啊,自你诞生起,这26年里你几乎和我形影不离。”Tony咽下干涩的食物,又用酒润润喉咙。他想到地球,遥远且方向未知,也许会远到光都要花上数百年才能到达,“你想知道我过去的事吗?”

“如果您不用这种留遗言一样的语气讲述的话,当然,Sir,我乐意之至。”

在等待他看不见的天明时,Tony在空荡的房间里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无法无天的童年,JARVIS偶尔吐个槽,有时能逗得Tony哈哈大笑,有时又让他垂下眼睫唇边抿起浅笑。

人总有一天会死去,连带着所有与他们相关的痕迹也会逐渐淡去,后来者也许会想起逝者,但他们所知的并不一定真实。如果被记得、被爱着就不算真正死去的话,Tony知道自己会存在很久,远比他的寿命长久——JARVIS会一直记得那个真实、完整而鲜活的他,直到JARVIS自己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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