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变忒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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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Tony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他睁开眼睛的瞬间Jarvis控制着落地窗的透光度慢慢增加，室内在不刺激到他眼睛的情况下渐渐明亮起来。

趴在柔软的床上，Tony半边脸都陷在枕头里，刚睡醒的水雾弥漫在眼睛里，他注视着对面与自己呼吸相闻的人，脸上是慵懒满足的微笑。泛红的阳光落在他裸露的背上，精瘦的身躯有着诱人的曲线，Jarvis伸过手把刚遮住他臀线的被单往上拉来盖住肩背，他的手顺着背脊线一路滑下停在腰上，五指舒展，贴着腰线的轮廓。

“小心着凉了，sir。”Jarvis还是那么贴心。

Tony的笑更灿烂了，并没有出声回应只是鼻子里闷闷地哼哼了一下。斜阳挂在Jarvis身后，阳光穿透他软金色蓬乱的头发，紧实而美好的身躯仿佛被镀了一层浅色的金箔，白色的被单滑落只遮住了关键部位，优雅而诱惑的模样像是油画背景中的高贵神祇。

“噢，要是今天晚上没有安排的话，我真想就这么一直看着你。”Tony对着他眨眨眼睛，笑容里一点也不见揶揄。

Jarvis调出查看了Tony的日程安排表，今天晚上是第十届由他创立的补助士兵家属基金晚会，从第一届起他就没有缺席过，怎么说呢，因为第一二届他都钓到了质量相当不错的美女，而第三届他钓到了Pepper，Jarvis相信Tony对这个晚会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个晚会记得这么清楚，不是吗？

Jarvis抵触着心里慢慢溢出的一种不正常情绪，他的感情模块对这种波动非常熟悉，是嫉妒。天呐，他还是一个程序的时候就学会了嫉妒，看来他真的得好好对自己的源程序进行一次自检了，不然这么下去他极有可能会伤害到人类，甚至是Tony。

注意力一直放在Jarvis身上的Tony当然观察到了Jarvis表情的变化，他的Jarvis现在就是一个孩子，尽管有着成熟的身体和意识，也经历了成人的“洗礼”，但他根本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不着寸缕的Jarvis就那样从床上起身，他得为Tony准备等会儿参加晚会的服装。

“J，我猜没人告诉过你，你实在太性感了。你不能这样光着屁股走来走去的，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虽然是责备的语气，但Tony托着腮一副欣赏风景的享受模样可一点都没有埋怨的样子。

“为了您等会儿去参加晚会不要迟到，希望您还是继续保持‘冷静’。”Jarvis随手从床头扯出一件衬衣缠在腰上，殊不知把对方的衬衣缠在腰上的举动反而有些莫名的挑逗。

看着Jarvis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Tony丧气地把头埋进枕头里。

完蛋了，他对自己的AI管家竟然没有一点点抵抗力。他知道自己爱他，从他诞生的那一刻就爱他，那是创造者对其优秀造物的爱，后来它变成了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的爱，但是他从没想到他居然会爱到缴械投降。这对于一个曾经流连花丛毫不眷恋的花花公子简直是致命的弱点。

已经穿戴整齐变回绅士形象的Jarvis拿着一套干净的正装回来，捋了捋Tony露在被单外蓬乱的短发，轻声提醒他：“Sir，快起来了，您不想迟到吧？”

20分钟之后，Tony已经穿戴整齐，Jarvis用通过数据体搜索学会的系领结方法为Tony系好酒红色色的领结，整理完毕后，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一点距离观察自己的成果——这一身的搭配都是由他完成的。

今天的Tony格外光鲜亮丽，一身装扮像他本人一样引人注目又带上了属于Jarvis的那种老派的雅致。

Jarvis送Tony来到别墅的门口，为他打开R8的车门，正在想Tony会不会像过去一样对他说“Don’t wait up for me，honey.”，就听见坐进车里的Tony又探出头来，一双眼睛在已经昏暗了的天色里像是散发着微光一般期待着：“嘿，怎么还不上车，honey？”

Jarvis愣住了，不能和数据体交接信息的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嗯？”

“我不是说过打算在宴会上介绍你吗？忘记了？”

他想起早餐时的那些对话，Tony的确是这么说过，之前有些许低落的情绪重新回归巅峰，胸腔里弥漫着暖暖的满足感，跨着步子绕到副驾驶位坐好。

控制着车驶向目的地的Tony不时分心瞥几眼Jarvis，他正看向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上翘的嘴角显示出他的好心情。Tony伸手握住他端正地放在腿上的手：“怎么样，准备好面对这个世界了吗？”

Jarvis翻过手掌，手心向上反握住那只手，五指扣进它的指缝：“只要和您站在一起，什么我都准备好了。”

金红色的跑车飞快地驶过海边，带着两个人向他们的未来飞驰，一刻不停。

第十四章

迪士尼音乐大厅的门口铺上了红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自围成小圈子交谈。

一个侍者走过来为Tony拉开门，他信步走下车，扭头等着副驾驶座里的Jarvis跟上，全场人的目光因为他的出现而汇集了起来，众人看向索科维亚危机之后第一次正式现身的钢铁侠Tony Stark。

Jarvis从另一侧车门处钻出的时候，人群中又响过一阵哗声，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Jarvis快速几步走到Tony身边，一向从容的他在这时候却拘束了不少。他塌下肩凑到Tony的耳边：“Sir，我想我可能有些紧张。”他捏了捏手心，那里有些汗湿。

听到Jarvis的悄悄话之后Tony戏谑又宠溺地笑着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你的确是紧张了。忘记我告诉过你什么吗？别去管其他，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就好。”

大厅入口处的摄影师们疯狂地按着快门，刺眼的镁光灯闪成一片，Jarvis终于明白为什么Tony总喜欢戴着墨镜了。那些记者推搡着想要突破保安的防线，把话筒尽量地往前凑。

“Mr.Stark，之前网络上的消息是真的吗？”

“请问您的男友是什么身份？”

“所以您是正式出柜了吗？之前和您共进晚餐的也是这位先生？”

嘈杂的问题淹没了两人，Jarvis不自觉地往Tony身边靠紧了些，他觉得这些人比绝境病毒改造过的士兵还要恐怖。相反，他身边的Tony倒是十分从容地对着镜头微笑，他扯了扯Jarvis的衣袖，向上仰着头用不会被噪音掩盖的声音提醒Jarvis：“拿出你优雅的微笑来啊，让大家看看你有多迷人。”Jarvis只得扯开嘴角，笑得无奈。

正在大厅门口接受采访的Pepper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急忙过来解围，手边挽着的是她正处于热恋中的新男友Matt。

“Tony，我们进大厅里去聊吧。这就是Jarvis吧，我听Helen说了，你可是设计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实体。”

终于看到一个熟人的Jarvis很高兴地与Pepper和Matt握了手：“您好，Ms.Potts，很高兴见到您。Nice to meet you，Mr.Simmons。”

四人在往厅门走的时候，Jarvis出于本能的保护心态自然地把手搭到了Tony的腰上，如果他是一个保镖或者公关这很正常，但在场的众人已经把Jarvis与小道新闻里的金发男子对号入座了，所以难免又惹起了媒体的一阵激动。

之前在采访Pepper的记者追了过来，把话筒递到Tony面前，艳丽的脸上是专业干练充满求知欲的表情：“Tony，你旁边这位就是你传闻中的男友吗？所以你的确是gay？”这张脸对于有过目不忘的好记性的Tony分外熟悉，名利场的Carry还是Christine来着，他们有过一夜激情，之后还有过几面之缘，是他曾经在花花公子岁月里沾过的花。

“哦？是你，Ca……”Tony显然再一次忘记了她的名字。

“Christine，请回答我的问题。”她依旧和当年一样不留情面而且充满攻击性，作为一个被抛弃过的女人。

“Well，对，就是他，我的Jarvis，所以呢？你要开始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现在发展到哪里了，是真的爱他还是像以前对你一样只是图新鲜感的一夜情？”Tony知道，他既然想要Jarvis不被藏着掖着，把他暴露出来的时候他就得保护好他，面对这些激动而不怀善意的媒体时他就得摆好迎战的姿态。

“我不管你们会怎么歪曲我的意思，反正为了他，我不介意让我的评价里少了花花公子这一项。”他可以在花丛流连尝尽千娇百媚，也能在确定了他自己的感情之后三千弱水独饮一瓢。不了解他的世人或许只能认识到游戏人生的他，但是真正爱他的人都看到了他的真诚专注。

一旁的Jarvis没有放下揽在Tony腰上的手，全程沉默着听完他的回答，然后勉强的微笑变成真挚的喜悦。

Christine没有再拦下他们，惊呆的她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门口。

Tony和Jarvis无视了在场众人遮遮掩掩的探寻的目光，他们径直去到了吧台，四个人融洽地聊着天。

“这个身体简直就是为你和你的声音量身定做的嘛！实在太完美了，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Pepper刚说完，旁边一位前任一位现任就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Matt把Pepper拥进怀里开着玩笑：“看来我以后得让Pepper离你家Jarvis远一点了。”知道Jarvis真实身份的Matt完全没有对他们产生什么偏见。

“亲耳听到自己被自己的造物比下去的感觉也不好啊。”Tony拿着一杯刚调好的酒一口喝掉了大半杯然后递给身边的Jarvis，这是度数很高的Martini，他倒是很期待喝醉了酒之后的Jarvis会是怎样。

四个人之间的谈话不断地有人插进来打扰，有些人是来感谢Tony和Pepper的，也有些人是想借机弄清楚Jarvis的身份，总之他们敬的酒统统都被Tony有意无意地推给了Jarvis。

舞曲已经放了很久，几乎每个人都多少跳了几支舞，Matt忍不住还是邀请Pepper进了舞池，留下Tony和晕乎乎的Jarvis享受二人世界。

“嘿，J，要去试一试吗？”Tony放下手中低度数的香槟对靠在吧台上的Jarvis发出了邀请。

Tony Stark一旦发出了邀请其实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只是通知你他要这么做了，没人能拒绝他，Jarvis更不例外。但他还是试着反抗了：“Sir，我并不会跳舞，数据端还未上线，我并不能马上学会。”他感到了和刚进入躯体时类似的眩晕感，这让他十分不适。

“我的Jarvis那么聪明，我教你，你一定能学会。”Tony牵着Jarvis的手走向舞池，周围投来目光再也没有掩饰了。

感觉这种花哨的移动方式一定对自己造成了什么生理损伤，Jarvis晃晃脑袋，他的眩晕感更强烈了。Tony牵引着他的手放上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搭在了他的腰上。

很明显，Jarvis知道自己要跳女步了。

Tony是个出色的老师，他的动作十分标准而且意外地耐心，毫不在意Jarvis再次踩到自己的脚。

“我真的很抱歉，sir。我想我们可以去暂时休息一下。”Jarvis为自己第三次踩到Tony的脚而道歉，心里早已萌生了退意。

Tony显然不想轻易放弃：“Mute，专心跟上我就好了。”Jarvis像以前一样乖乖地不出声了。

他们的距离近到Jarvis的呼吸吹动着他的额发，十分舒服的痒，他不想躲开，反而想靠得更近。

两个人缓慢而悠闲地摇曳在舞池里，弥漫的温情感染了周围的人。Jarvis把下巴搁在Tony柔软的棕发里，不自觉地轻蹭着。他觉得Tony的温柔加重了眩晕症状，他得找到一个支点，而这个人就是他的全世界，他的旋转中心，或许他的眩晕就是因为围绕着这个人旋转而产生的吧。

这么想着，Jarvis一点也不排斥这种眩晕感了，反而全身心沉浸在里面享受着。

悠扬舒缓的音乐声中，周围的场景和舞者们慢慢淡去，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